糾結的稿費散文
近(jin)兩年，我(wo)(wo)在《隴南日報(bao)》、《禮縣報(bao)》、《開拓(tuo)文學》等報(bao)刊上(shang)發表了(le)散文隨筆作品(pin)十(shi)(shi)余(yu)篇。作品(pin)一發表，我(wo)(wo)都會收到編輯部(bu)寄來的(de)稿費，有(you)幾(ji)元(yuan)的(de)，有(you)十(shi)(shi)幾(ji)元(yuan)的(de)，最多時(shi)沒超過三(san)十(shi)(shi)元(yuan)，以至于每當收發室的(de)老(lao)馬和(he)一些同事們看(kan)到我(wo)(wo)的(de)稿費匯款單問我(wo)(wo)發了(le)多少財時(shi)，我(wo)(wo)都會囧(jiong)得面紅耳(er)赤，一時(shi)說(shuo)不(bu)出話來，自然會被(bei)人家一陣哄(hong)笑(xiao)！
不過，我還是(shi)(shi)經常用(yong)“精神勝(sheng)利法”來安(an)慰自己：偌大的單位，那么(me)多的職工，能收到(dao)報(bao)刊編輯(ji)部寄(ji)來的稿費的人屈指可(ke)數，而我，就是(shi)(shi)那屈指可(ke)數的人當中的一個，這難道(dao)不值得自豪和(he)驕傲(ao)嗎？那微(wei)不足道(dao)的稿費難道(dao)不是(shi)(shi)一種成果和(he)收獲嗎？
這樣一想，我不禁有(you)些(xie)飄飄然了(le)。
去郵(you)(you)局取稿費的(de)次數多了，郵(you)(you)局的(de)營(ying)業員和我就熟識了，每次取稿費，營(ying)業員就會問(wen)我：你又來取稿費了？是報社的(de)吧？
這時(shi)，我都會(hui)說(shuo)：是的(de)！是的(de)！我又有一篇文章見報了！
我一(yi)(yi)說完，郵局儲蓄(xu)所柜(ju)臺前等候存款(kuan)或者(zhe)取款(kuan)的(de)(de)(de)(de)人(ren)就會回頭(tou)向(xiang)我投來艷羨的(de)(de)(de)(de)目光，那目光里流露出的(de)(de)(de)(de)驚訝(ya)和(he)(he)仰慕和(he)(he)我第一(yi)(yi)次聽說莫言獲得了(le)“諾貝爾文學獎(jiang)”時的(de)(de)(de)(de)驚訝(ya)和(he)(he)仰慕應該一(yi)(yi)模一(yi)(yi)樣，讓我感受到了(le)收(shou)獲的(de)(de)(de)(de)喜悅和(he)(he)慰藉，心里奔涌出起(qi)一(yi)(yi)股幸福的(de)(de)(de)(de)暖流。一(yi)(yi)個人(ren)把自己心靈(ling)深處(chu)的(de)(de)(de)(de)情愫、把流淌在血液里的(de)(de)(de)(de)思想(xiang)元素綿延成一(yi)(yi)些文字符號，這些文字符號又變成鉛(qian)字帶(dai)著清新(xin)的(de)(de)(de)(de)墨香映入讀者(zhe)的(de)(de)(de)(de)眼(yan)簾(lian)，用真(zhen)誠的(de)(de)(de)(de)愛用唯美的(de)(de)(de)(de)意境打(da)動讀者(zhe)的(de)(de)(de)(de)心，讓他們和(he)(he)自己一(yi)(yi)起(qi)愛戀一(yi)(yi)起(qi)歡笑一(yi)(yi)起(qi)感嘆，一(yi)(yi)起(qi)分享活著的(de)(de)(de)(de)快樂和(he)(he)世界(jie)的(de)(de)(de)(de)精(jing)彩，這應該是世界(jie)上最幸福的(de)(de)(de)(de)事了(le)！
那些(xie)時刻，我總(zong)覺(jue)得自己的(de)身材會一下子(zi)高大起來，總(zong)覺(jue)得自己在(zai)從事著(zhu)一個超凡脫俗的(de)崇高事業。
不過，稿(gao)費有時候也(ye)會給我帶(dai)來一些尷尬和煩惱，讓我看(kan)到了文(wen)字(zi)的(de)落寞和文(wen)學寫作者的(de)窘迫。
開(kai)學(xue)前幾天(tian)，學(xue)校收發室的老(lao)馬遞給(gei)我(wo)一張(zhang)匯(hui)款單，然(ran)后笑瞇瞇的說：趙老(lao)師(shi)，又來稿(gao)費了，取(qu)出(chu)來后搓一頓(dun)吧！我(wo)接過匯(hui)款單一看，是(shi)《隴南日(ri)報》編輯(ji)部給(gei)我(wo)寄(ji)來的稿(gao)費，金額是(shi)27元。
又該是(shi)我(wo)(wo)取稿費(fei)分(fen)享快樂的(de)時候了！拿(na)到匯款單(dan)的(de)那天下午，我(wo)(wo)就去了郵政儲(chu)蓄所，卻發(fa)現我(wo)(wo)認識的(de)那位男營業員不(bu)在了，現在的(de)營業員是(shi)個女孩，披肩發(fa)，長(chang)得(de)也有些模樣，只是(shi)面(mian)部(bu)表情太僵硬，容易讓(rang)人聯想起武(wu)俠小說《倚天屠龍記(ji)》中的(de).滅絕師太來。
儲蓄(xu)所柜臺(tai)前沒有其他客(ke)戶，只(zhi)有我一(yi)個人。我見那(nei)女孩(hai)一(yi)直在低頭鼓搗(dao)電(dian)腦，不好(hao)打(da)擾了(le)人家的(de)工作，只(zhi)好(hao)站(zhan)在那(nei)里靜(jing)靜(jing)地耐心等待。女孩(hai)鼓搗(dao)了(le)好(hao)大(da)一(yi)會兒電(dian)腦，看起(qi)來好(hao)像也(ye)沒把手(shou)頭的(de)事辦好(hao)，就(jiu)抬起(qi)頭來嘆(tan)氣。我一(yi)看有了(le)機(ji)會，急忙對(dui)女孩(hai)晃了(le)晃手(shou)中的(de)匯款單，說：“取錢！”
女孩扭(niu)頭一甩長發，沒好(hao)氣地(di)對(dui)我說：“沒錢！”
“二三十元(yuan)也沒(mei)有嗎？”我(wo)有些詫異，這么大的儲蓄所怎么連幾十元(yuan)的現金都不能兌付(fu)呢？
“沒有就是(shi)沒有！你這人(ren)咋這么煩(fan)!”女孩顯得不耐煩(fan)，甩出一(yi)句話后又開(kai)始低頭鼓(gu)搗電(dian)腦。
看來(lai)，真是(shi)取不到錢(qian)了！我(wo)只好揣著(zhu)匯款單(dan)悻(xing)悻(xing)而(er)歸(gui)。
過了兩(liang)天，我又去儲蓄取(qu)錢。這一天鎮(zhen)上逢集，柜(ju)臺(tai)前(qian)稀稀落(luo)落(luo)有(you)三五個人在等待(dai)辦(ban)理業(ye)務(wu)，這一次那個女營(ying)業(ye)員倒是挺忙(mang)乎(hu)，但(dan)業(ye)務(wu)上很生疏，只要看看她用右手無(wu)名指按鍵盤(pan)姿勢就知道(dao)了。照這樣(yang)的速(su)度，我得等差不(bu)多一個小時，與其在這里(li)浪費(fei)生命不(bu)如先干點別(bie)的事吧！于是，我又一次悻悻而歸。
前天(tian)，我(wo)再(zai)次去(qu)取稿費。儲(chu)蓄所的柜臺前空無一人，我(wo)拿出匯款(kuan)單和(he)身份(fen)證，對那位女營業員說：“麻(ma)煩你一下(xia)，取錢！”
她似(si)乎沒聽見，慢(man)騰(teng)騰(teng)地抬起頭瞟了我一眼說：“你又來干什么？”
看(kan)來，在(zai)她的(de)記憶中，我(wo)(wo)一(yi)定是個制造麻煩(fan)的(de)討(tao)厭的(de)家(jia)伙！難道我(wo)(wo)就這么討(tao)人嫌！我(wo)(wo)有些忿然(ran)，但(dan)只(zhi)好耐(nai)住性子，把(ba)我(wo)(wo)的(de)話又(you)重復了一(yi)遍：“麻煩(fan)你一(yi)下，取錢(qian)！”。然(ran)后(hou)把(ba)匯款單和身份證遞(di)進窗(chuang)口。
她(ta)接過匯款(kuan)單端詳(xiang)了好(hao)一(yi)陣，臉上(shang)露出了鄙(bi)夷的(de)神色(se)，用(yong)戲謔的(de)口吻說：“才27元錢(qian)，你跑(pao)幾趟值嗎？”
聽(ting)了(le)這(zhe)話，我(wo)有些憤然(ran)！心想(xiang)，27元(yuan)也是我(wo)的(de)勞(lao)動成(cheng)果，我(wo)來(lai)收獲成(cheng)果，有什(shen)么不(bu)(bu)值得(de)呢(ni)？真想(xiang)和(he)這(zhe)個文化的(de)赤貧者辯論(lun)一(yi)番(fan)，轉念一(yi)想(xiang)，何必(bi)和(he)這(zhe)般素(su)質的(de)人較量呢(ni)？況(kuang)且，在這(zhe)個物(wu)欲(yu)橫流、文學落寞(mo)的(de)時(shi)代，這(zhe)樣的(de)人不(bu)(bu)是一(yi)個兩個，而(er)是有好一(yi)部分，和(he)她一(yi)個人辯解是徒(tu)勞(lao)的(de)，只(zhi)會讓(rang)(rang)文學蒙(meng)羞讓(rang)(rang)文學寫作者掉價！罷了(le)，忍一(yi)時(shi)風(feng)(feng)平浪靜，就讓(rang)(rang)心里的(de)不(bu)(bu)快和(he)憤懣(men)隨風(feng)(feng)而(er)去吧！
營業員對我的反應(ying)似(si)乎沒有一(yi)點(dian)關注，她用“一(yi)指彈”填(tian)寫了好大一(yi)會兒電子信息(xi)，然(ran)后頭也不抬地說：“有零錢嗎？”
我摸摸兜(dou)里，正好(hao)有(you)三元(yuan)錢(qian)的(de)零錢(qian)，急忙(mang)遞進(jin)去。
“再給70元，我(wo)給你(ni)一張100的(de)整(zheng)錢！”營業員的(de)語調很生硬，顯得極(ji)不耐煩(fan)。
是儲蓄所確實沒有零(ling)錢，還是營業員(yuan)想(xiang)給我(wo)制造一點麻煩？我(wo)很(hen)是懷疑(yi)，但只(zhi)好又在兜里摸出70元錢，遞給那位“滅絕(jue)師(shi)太(tai)”。隨后，她(ta)把我(wo)的身份(fen)證扔(reng)了(le)出來，同(tong)時扔(reng)出一張(zhang)100元的鈔票。
謝(xie)天謝(xie)地(di)，27元(yuan)錢(qian)的(de)(de)稿(gao)費(fei)，我跑了三趟遭受了幾(ji)番(fan)白眼(yan)之后終于取回來了。拿著(zhu)那(nei)(nei)張里(li)(li)面有百(bai)分之二十七的(de)(de)稿(gao)費(fei)的(de)(de)百(bai)元(yuan)大鈔，我心(xin)里(li)(li)如(ru)同打翻(fan)了五味瓶，個(ge)中滋(zi)味，欲說無語(yu)，腦海里(li)(li)老(lao)是(shi)閃現(xian)著(zhu)那(nei)(nei)位“滅(mie)絕師太”鄙(bi)夷的(de)(de)神(shen)色。不是(shi)我自恃“文人”故(gu)作“清高”，而是(shi)人們對文學的(de)(de)冷漠實在讓(rang)我有些(xie)寒(han)心(xin)。
幸(xing)好，祖宗們(men)還給我留下了(le)撫慰心靈的(de)(de)一劑“良藥(yao)”——“精神勝利法”，讓我能夠在窘(jiong)迫的(de)(de)罅隙中(zhong)找到一些(xie)自信：昨(zuo)天，學校分發報紙(zhi)，我的(de)(de)一篇作品(pin)又(you)見報了(le)，就在近一期的(de)(de)報紙(zhi)上。我想，同事們(men)，認(ren)識(shi)我的(de)(de)和不認(ren)識(shi)我的(de)(de)人們(men)，拿著登(deng)載著我的(de)(de)作品(pin)的(de)(de)那期報紙(zhi)，讀那篇文章，觸摸那些(xie)文字，應該會有所(suo)感觸有所(suo)收獲(huo)吧(ba)！
我怎么又有些飄飄然了！
但愿(yuan)以后的稿費，不再那么糾(jiu)結吧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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