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臺灣散文作家(jia)羅蘭的成名之(zhi)作
《羅蘭小(xiao)語》是臺灣著名散文作家、小(xiao)說家羅蘭女士的成名之(zhi)作。曾(ceng)經(jing)風靡大陸、臺灣多年(nian),是上世紀(ji)八(ba)、九十(shi)年(nian)代(dai)青年(nian)人(ren)十(shi)分喜愛的作品(pin)。
《羅蘭小語》短篇集:聽啊!聽啊!聽
一
音樂(le)會已(yi)到(dao)了最后(hou)一個節(jie)目,石學馴剛唱完(wan)那首抒情的(de)(de)《偶然》,在臺上略作休止(zhi),最后(hou)一首歌是大家熟知(zhi)的(de)(de)《茶花女》中的(de)(de)飲(yin)酒(jiu)歌。
石學馴穿(chuan)著禮服(fu),個子高(gao)大,寬寬的肩,厚厚的胸(xiong),圓圓亮(liang)亮(liang)的一張明朗(lang)的臉。
帶著(zhu)屬于歐洲歌(ge)(ge)(ge)唱家的那(nei)份瀟灑,和(he)屬于中國歌(ge)(ge)(ge)唱家的那(nei)份溫 文,他(ta)在向伴奏的女士微微點(dian)頭示意,鋼琴(qin)就俏皮地(di)響出來那(nei)跳躍感的前(qian)奏,跟著(zhu),石學(xue)馴的歌(ge)(ge)(ge)聲就像一尾歡(huan)樂的游魚般地(di)串入(ru)了寧靜(jing)的空(kong)間(jian)——
“這是個東方色(se)彩(cai)的老晴天,
大家及時行樂(le)吧!
……”
這首(shou)歌,調子雖然簡單輕快,但事實上,它(ta)(ta)并不(bu)好(hao)(hao)唱。它(ta)(ta)需要一(yi)(yi)種極端的(de)準確,適度的(de)爽脆(cui),隱約的(de)感慨,和引人(ren)(ren)發(fa)笑(xiao)的(de)跌巖。唱得好(hao)(hao),是(shi)一(yi)(yi)首(shou)好(hao)(hao)歌;唱不(bu)好(hao)(hao),就毫無可取(qu)。因此,它(ta)(ta)盡管是(shi)一(yi)(yi)首(shou)熟歌,但普通(tong)一(yi)(yi)般人(ren)(ren)在演唱時,卻不(bu)輕易選它(ta)(ta)。
石(shi)學馴(xun)的(de)(de)聲音(yin)有著(zhu)先天的(de)(de)爽脆和清(qing)亮,加上(shang)他(ta)那副(fu)有歌劇訓練的(de)(de)表情,就使這首(shou)歌十分突出。很顯(xian)然的(de)(de),全場(chang)已立刻被他(ta)吸住(zhu),多數人的(de)(de)臉上(shang),都(dou)不由自主地帶上(shang)了一層快樂和贊賞的(de)(de)笑容。
歌的(de)節奏(zou)很(hen)快,在(zai)(zai)人們來不及(ji)呼吸(xi)的(de)注(zhu)意(yi)諦(di)聽中(zhong),歌聲(sheng)已經(jing)在(zai)(zai)那“保(bao)你馬上的(de)心回意(yi)轉,意(yi)滿心歡”的(de)俏(qiao)皮的(de)句子中(zhong)結束。
臺(tai)下(xia)立時響(xiang)起(qi)了如雷的掌聲(sheng)。“ENCORE”的呼(hu)聲(sheng)從每(mei)一個(ge)角落里傳來。
石(shi)學(xue)馴和伴奏的(de)女(nv)士謝了(le)兩(liang)次幕,又(you)走出(chu)(chu)來,唱了(le)一(yi)首《農家樂》,聽眾仍在鼓(gu)掌,要求再唱。于(yu)是(shi),石(shi)學(xue)馴再度(du)走出(chu)(chu)來,向(xiang)鼓(gu)掌的(de)聽眾鞠躬,然后,他說道(dao):
“我唱一首(shou)孩子時代的歌。”
聽眾屏息著(zhu),不知(zhi)他(ta)要唱什(shen)么歌。
石(shi)學馴(xun)略微停了一下,正了正他的(de)領結,帶著一點沉(chen)思的(de)表情,用(yong)他歌(ge)唱家那特(te)有的(de)低沉(chen)的(de)聲音說(shuo):
“這首歌(ge),是我小(xiao)學三年級的(de)時候唱的(de),名(ming)叫《聽(ting)啊!聽(ting)啊!聽(ting)!》”
臺(tai)下的聽(ting)眾(zhong)帶著雙倍(bei)的激動,為(wei)他(ta)鼓掌。
石(shi)學馴(xun)向鋼琴那邊看(kan)了看(kan),臉上(shang)帶上(shang)一層孩子氣的(de)溫 柔,在鋼琴彈(dan)了四小節前奏(zou)之后,石(shi)學馴(xun)微微俯(fu)著(zhu)腰,兩手(shou)輕(qing)輕(qing)地擺著(zhu),唱道:
“喚(huan),諸位先生請聽啊聽啊聽
我唱(chang)歌(ge)問候你。
我盼(pan)望有事情啊情啊情
我(wo)能夠幫助(zhu)你(ni)。
在(zai)春天(tian)(tian)夏(xia)天(tian)(tian)并啊(a)(a)并啊(a)(a)并
和秋天與(yu)嚴冬,
我定啊定啊定
能令啊令啊令
你永啊永啊永
歡喜(xi)!”
這(zhe)首歌(ge)的(de)(de)調子,完全是小學生(sheng)程(cheng)度的(de)(de)簡單(dan)的(de)(de)旋律。那些字(zi)疊(die)重復的(de)(de)地(di)方,統(tong)統(tong)是“SOL”的(de)(de)音。但(dan)是,聽來非常(chang)明快悅耳(er)。石學馴把這(zhe)首簡單(dan)的(de)(de)歌(ge),加了一段(duan)變奏,然后(hou)還(huan)原(yuan),前后(hou)成為三(san)段(duan),每一段(duan)的(de)(de)氣(qi)氛和表情都不(bu)同(tong),伴奏也加了一番處理,把這(zhe)首簡單(dan)的(de)(de)歌(ge),襯托(tuo)得十分(fen)生(sheng)動。
在臺下聽眾熱烈的鼓掌聲中(zhong),石學(xue)馴鞠躬謝(xie)幕,回到后(hou)臺去了。
回(hui)到(dao)休息(xi)室(shi)里,他噓了一口(kou)氣,帶點激動(dong)地坐(zuo)下來。跟著,就有(you)一大(da)群學生圍過來,請他在(zai)節(jie)目單上簽名了。
他手不停揮地簽著,“石學馴”,“石學馴”,“石學馴”
簽完的,道著(zhu)謝走了。下面(mian)一個又(you)把節目單遞過(guo)來。他早已習慣應付(fu)這場(chang)面(mian),他微笑著(zhu),回答著(zhu)聽眾的贊譽。
慢(man)慢(man)的,來請(qing)他簽名的行列縮短著(zhu)。他來不(bu)及抬頭地一(yi)張一(yi)張地簽著(zhu)名。
一(yi)雙柔嫩(nen)的(de)女(nv)孩(hai)子的(de)手(shou),一(yi)雙強健的(de)男(nan)孩(hai)子的(de)手(shou),一(yi)向在他的(de)經驗中,找(zhao)音樂家簽名的(de),多(duo)半(ban)都是年(nian)輕(qing)人。行列快走完了(le)(le),他看(kan)見一(yi)雙枯瘦的(de)女(nv)性的(de)手(shou)伸過來(lai),他接過了(le)(le)節目單,提起(qi)筆來(lai),在右下(xia)角寫(xie)下(xia)第一(yi)個“石(shi)”字。
忽然,那位(wei)女士把(ba)他的手一攔,說“你(ni)不要簽‘石學馴(xun)’!”
他驚愕地抬起(qi)頭(tou)來(lai),看見眼前(qian)站(zhan)著一(yi)位約莫(mo)歲(sui)的女士。她清瘦(shou)的臉上,戴著一(yi)副金絲邊的眼鏡。一(yi)頭(tou)略顯花白的頭(tou)發,光(guang)潔(jie)地挽在腦后,梳著一(yi)個小(xiao)小(xiao)的發髻(ji)。
看見石學馴抬頭望她,她薄薄的嘴唇綻出一抹微(wei)笑,用手(shou)指(zhi)著簽名(ming)的角落,說道:
“不(bu)要簽(qian)石學馴(xun),請(qing)你簽(qian)石唯猛(meng)。”
石(shi)學馴怔(zheng)了(le)怔(zheng),倏地(di)站起身來(lai),定(ding)定(ding)地(di)注視著(zhu)這位女(nv)士的臉,注視了(le)一(yi)陣(zhen),他才激動地(di)訥訥地(di)說:
“請問您是(shi)不是(shi)沈,沈老師?”
那(nei)女士點點頭,笑著(zhu),眼睛里(li)閃(shan)著(zhu)喜悅的(de)(de)光,她(ta)說:“石唯猛!我簡(jian)直(zhi)認不(bu)(bu)出來你(ni)(ni)!不(bu)(bu)是你(ni)(ni)唱那(nei)首小(xiao)時(shi)候唱的(de)(de)歌,我萬也想不(bu)(bu)到大(da)名鼎鼎的(de)(de)石學馴就是你(ni)(ni)!你(ni)(ni)真成(cheng)功極了!你(ni)(ni)唱得(de)太好了!我就是沈美(mei)萱,你(ni)(ni)小(xiao)時(shi)候的(de)(de)沈老師(shi)。你(ni)(ni)還記得(de)我嗎?”
石學馴擲下了鋼筆,興奮地拉著沈美萱那枯瘦(shou)的手(shou),兩眼注視著沈美萱那已過(guo)中年的慈祥(xiang)的臉(lian),他說:
“沈(shen)老師(shi)!我早就說,上帝是(shi)不會不理我的(de)。他(ta)聽到了(le)我的(de)祈禱(dao)!一定是(shi)聽到了(le)!我這次回國來,就天(tian)天(tian)在(zai)祈禱(dao),祈禱(dao)您在(zai)這里,而(er)且能(neng)遇見您。我這些(xie)年在(zai)外面,誰(shui)也不想(xiang)(xiang),只(zhi)想(xiang)(xiang)您!沈(shen)老師(shi)!我只(zhi)想(xiang)(xiang)您!”
他抓住沈美萱的(de)手搖撼著(zhu),仿佛他還是二十年前的(de)那個小學生(sheng)。
旁邊還有三(san)五個等待簽名的聽眾(zhong),石學(xue)馴(xun)對(dui)他們看了看,說(shuo)了一(yi)聲:“對(dui)不起。”
接過節目單,一(yi)(yi)口氣簽過了(le)名,又說了(le)一(yi)(yi)聲(sheng):“對不起。”不顧(gu)那幾(ji)(ji)個(ge)人驚(jing)異的神(shen)色(se),向他的幾(ji)(ji)個(ge)朋友招呼了(le)一(yi)(yi)聲(sheng),拉著沈美萱走出(chu)休息室,他說:
“我要(yao)同(tong)您談談,我有許多話(hua),要(yao)同(tong)您談談。”
二
時間拉回了二十多(duo)年(nian)。
那(nei)時,沈美(mei)萱剛從師范學校(xiao)畢業(ye),分配到一所公立小(xiao)學教音樂(le)。
按照一般情形,科(ke)任(ren)老師(shi)的責任(ren)很輕(qing),既不批改作業,也不必負責學(xue)生的品行常規。只要在他們自己的課內,維持(chi)秩序(xu)就行了。其余(yu)的時間,都是級任(ren)老師(shi)的事。
所(suo)以,她鐘(zhong)點雖多,事實(shi)上卻很輕松(song)。
有一天上(shang)午,她在(zai)音樂(le)教室給三年西班上(shang)音樂(le)課,點名的時候,發現(xian)有一個叫石唯猛的學生不在(zai)。
“石唯(wei)猛是不是請(qing)假(jia)?”她問。
“不是。”一個女生說(shuo),“他在教室罰站?”
“去叫他來上音樂!”
那女生(sheng)跑著去把石唯猛叫了(le)來(lai),沈美萱叫石唯猛坐四位(wei)子,開始(shi)上音樂課。
哪知(zhi),過了兩天,再輪(lun)到(dao)三丙(bing)上音樂課的時候,又(you)是石唯(wei)猛(meng)不到(dao)。
“石唯猛呢?”
“在教(jiao)室罰站。”另一個(ge)學(xue)生(sheng)說。
這(zhe)次(ci),引起(qi)了(le)沈美萱的注意。“為什么石唯(wei)猛總罰站。”她問(wen)。
“他(ta)打(da)老師(shi)。”一個學生說。
“什么(me)?”沈美萱以為那學生說錯了話,“他打老師?怎么(me)會?!”
“真的!”那個學生說,“秦(qin)老師(shi)打他,他就還手打秦(qin)老師(shi)。”
沈(shen)美(mei)萱不(bu)覺笑出來,說:“怎(zen)么會有(you)這(zhe)種(zhong)事?”
“是真的!”另(ling)一個學生(sheng)說,“石唯猛(meng)實在太調皮(pi)了!他(ta)上課,沒有一次是坐好的`,他(ta)總(zong)是離(li)開位(wei)子站起來(lai),或是走來(lai)走去地和同學開玩笑(xiao)。他(ta)也(ye)不(bu)背書,也(ye)不(bu)交 作業。他(ta)喜歡打人,連老師都打。”
沈美萱帶(dai)著一份好奇,叫(jiao)那(nei)學生把石唯猛(meng)(meng)叫(jiao)了(le)來。這回(hui),她注意(yi)看(kan)了(le)看(kan)石唯猛(meng)(meng)。
石唯猛是(shi)個結實的(de)男孩(hai)。圓圓胖胖的(de)臉(lian),天氣(qi)并不熱,但(dan)是(shi),他的(de)臉(lian)上紅撲撲的(de),冒著汗氣(qi)。一雙大大的(de)單(dan)眼皮(pi)的(de)眼睛,眼皮(pi)向(xiang)下垂著,帶著三(san)分不馴和(he)兩(liang)分揶揄(yu)的(de)表情。
沈美萱問道:“石唯猛!你怎么不乖?”
石唯猛頭也沒(mei)抬,眼皮也沒(mei)抬,俯著腦袋向左右擺動著,好像沒(mei)聽(ting)見老師的問話。
“我說(shuo)話,你有沒(mei)有聽見(jian)?”沈美萱問。
石(shi)唯猛把眼皮抬了一(yi)小半,紅(hong)(hong)紅(hong)(hong)寬寬的嘴(zui)唇,向下(xia)撒了撇,輕蔑地微微一(yi)笑,還是沒有說話。
沈美萱(xuan)看(kan)了(le)看(kan)他,又說:“你對老師(shi)為什么沒有一點(dian)禮貌?”
石唯(wei)猛笑笑,向叫他來的(de)那個同學背上揮動著兩(liang)只拳(quan)頭(tou),雙(shuang)腳一跳(tiao)一跳(tiao)的(de),好像西(xi)洋人在練打拳(quan),仍然沒有回答。
沈(shen)美(mei)萱無可奈何地看著這個小男(nan)孩,嚴厲地叫了一聲:“石唯猛!站(zhan)好(hao)!”
這嚴厲(li)倒有(you)了(le)效果,石(shi)唯(wei)猛停(ting)止了(le)揮拳,收斂了(le)笑(xiao)容(rong),抬起眼皮(pi)看(kan)了(le)看(kan)沈美萱,不等沈美萱說(shuo)話,就自動地走到教室后面墻壁(bi)(bi)那里,面向墻壁(bi)(bi)直(zhi)直(zhi)地站著。那樣子,倒讓(rang)沈美壹怔住了(le),她問道:
“石唯猛!你(ni)做(zuo)什么?”
“罰站(zhan)。”石(shi)唯猛對著墻壁說。
沈美萱皺(zhou)了(le)皺(zhou)眉,說:“音樂課不罰(fa)站(zhan),我沒有說讓你罰(fa)站(zhan)。去,回到自己位(wei)子上坐著!我們開始唱歌。”
石(shi)唯(wei)猛回過頭來,對(dui)沈(shen)美(mei)萱瞪了一眼,搖(yao)搖(yao)晃晃地走回到他的位子上,坐下(xia)來,充(chong)分帶著(zhu)一種“你奈我何”的神氣。
沈(shen)美萱被(bei)這個小孩子激得(de)有些惱怒,但(dan)為了(le)(le)不愿耽誤(wu)大家的時間,也為了(le)(le)給自己下(xia)臺。她只得(de)暫時放棄了(le)(le)對石唯猛的僵(jiang)持,開始(shi)教當天的唱歌。
這天,下課之后,她(ta)見了三兩的(de)級任秦老師,想起石唯(wei)猛,就上前詢問。
秦老師提起石唯(wei)猛(meng)就皺眉(mei),“這孩子!太頑劣了!”她說(shuo),“上(shang)(shang)課的時候,沒有一刻安靜(jing),有了他,把全班(ban)都攪壞了!當初我就說(shuo),我班(ban)上(shang)(shang)不(bu)要他的。他是(shi)四(si)年甲(jia)班(ban)留(liu)級下(xia)來的。撥給哪(na)班(ban),哪(na)班(ban)不(bu)要,就輪(lun)到我倒霉。以前四(si)甲(jia)的老師也是(shi)為(wei)這個才(cai)讓他留(liu)級的。留(liu)了級,老師就心靜(jing)了。”
“叫他的家長來(lai)談(tan)談(tan)嘛(ma)!”沈美萱說。
“算(suan)了!他父(fu)親也莫奈何(he)他。”
“為(wei)什么(me)?”
“他(ta)(ta)(ta)父(fu)親打他(ta)(ta)(ta),他(ta)(ta)(ta)就還手(shou)。他(ta)(ta)(ta)父(fu)親罰他(ta)(ta)(ta)在家(jia)里(li)寫功課,他(ta)(ta)(ta)一(yi)轉眼,就跑到外面去野。真是拿他(ta)(ta)(ta)沒(mei)有辦法!”
這時(shi),沈美萱才慢慢地知道,石唯猛(meng)早已(yi)是全校公認(ren)的頑劣兒(er)童(tong)和問題兒(er)童(tong)。
他不守一切的(de)規矩,他情愿(yuan)罰站。以前是老師罰他。后來,他索性(xing)自動地站在教室后面去。
由于(yu)石唯猛犯(fan)過(guo)太多,秦老師早(zao)就主張把他(ta)開除。有一(yi)次(ci),她把石唯猛的(de)父親(qin)找了來,說:“學校無(wu)法收容這樣一(yi)個搗(dao)亂的(de)學生。”
石(shi)唯猛的(de)父親(qin)是個頹喪的(de)中年人。他們父子之間(jian),簡直一點也不(bu)相像。他對(dui)他這個兒子實在束手無策(ce)。只一味(wei)地懇求(qiu)老師(shi),不(bu)要(yao)放棄(qi)他。好像一個患了(le)不(bu)治(zhi)(zhi)之癥的(de)病人家屬,要(yao)求(qiu)醫(yi)生“死馬當活馬治(zhi)(zhi)”,情(qing)(qing)愿自己簽字畫(hua)押。向(xiang)老師(shi)求(qiu)情(qing)(qing)道歉(qian),情(qing)(qing)愿老師(shi)對(dui)他的(de)兒子用任何(he)辦法懲罰(fa),只要(yao)不(bu)放棄(qi)他。
于是,石唯猛(meng)在大家(jia)都感(gan)灰心的情況下(xia),暫時留了下(xia)來。
為了(le)對他(ta)(ta)表示(shi)嚴厲的監視,泰老師(shi)把他(ta)(ta)放在(zai)教室最里面的一個角落。為了(le)禁止他(ta)(ta)干(gan)擾別的同學,秦老師(shi)給(gei)他(ta)(ta)單獨(du)在(zai)那個角落安(an)排一個孤零零的位子。而(er)(er)他(ta)(ta)經(jing)常是面壁(bi)而(er)(er)立,在(zai)那里“反省。
這天,又有三(san)丙的音樂課。
石唯猛(meng)并未例外,又是在教室罰(fa)站。
這(zhe)回沈(shen)美(mei)萱(xuan)叫學生中的(de)一個人到前(qian)面來代她指揮唱歌(ge),她親自走到三面教室去看石唯(wei)猛。
石唯猛(meng)面向墻(qiang)壁站著。沈美(mei)萱輕輕走過(guo)來(lai),石唯猛(meng)并沒(mei)有覺察。她也沒(mei)有驚動他,就悄悄地(di)站在教室門外。
這時,音樂教室的(de)(de)歌聲(sheng)正(zheng)傳出來。孩子(zi)們在唱她(ta)上星期教的(de)(de)一首(shou)歌。那歌詞是:
“老雞罵(ma)小雞,
你這個笨東(dong)西,
我叫你唱(chang)咕(gu)咕(gu)咕(gu),
你偏要唱(chang)唧(ji)(ji)唧(ji)(ji)唧(ji)(ji)。”
那邊唱完了,歌聲卻沒有停(ting)止,沈(shen)美(mei)萱(xuan)注意一聽,原來是(shi)石唯猛(meng)對著墻壁在唱。
他(ta)(ta)好像已經隨著(zhu)那(nei)邊音(yin)樂(le)教室(shi)的(de)(de)同(tong)學(xue)唱(chang)了(le)(le)一遍,這次是他(ta)(ta)自己在(zai)從頭唱(chang)。他(ta)(ta)的(de)(de)聲音(yin)很亮,很脆(cui),是那(nei)種可愛的(de)(de)童音(yin)。那(nei)聲音(yin)吸引了(le)(le)沈(shen)美萱的(de)(de)注意。她細心地聽(ting)著(zhu),卻聽(ting)出(chu)他(ta)(ta)所唱(chang)的(de)(de)歌(ge)詞,與原詞并(bing)不一樣,他(ta)(ta)唱(chang)的(de)(de)是:
“小雞罵老雞,
你(ni)才(cai)是(shi)笨東(dong)西,
你只(zhi)會唱(chang)咕咕咕,
我(wo)才會唱唧(ji)唧(ji)唧(ji)。”
石唯猛改的(de)歌詞很滑(hua)稽,但聽來卻另有一番(fan)道理,沈美萱不(bu)覺要笑出來。這時(shi),音樂教室的(de)學生(sheng)又在復習(xi) 一首名(ming)叫《喇(la)叭花》的(de)歌。
石唯猛先是靜(jing)下來,很(hen)注(zhu)意地聽著,聽了一(yi)會兒(er),他就(jiu)跟(gen)著唱起(qi)來。一(yi)面唱,一(yi)面用(yong)手(shou)比著喇叭(ba)花的姿態,一(yi)會又用(yong)雙手(shou)放在嘴前,一(yi)面踏步,做著吹喇叭(ba),開步走的動作,嘴里唱著:
“大家吹(chui)喇叭,
喇叭的的打。”
一面(mian)唱,一面(mian)表演著,轉過了身子,這(zhe)時,他看見了沈美萱。
他停止了動作,對(dui)沈美萱頑皮地望(wang)著。
沈美萱說:“石唯猛,你唱得真好!表演得也好!”
石唯(wei)猛看了看沈美萱,忽(hu)然轉過身去,面(mian)對著墻壁,說:
“你不要管我(wo)(wo),我(wo)(wo)在罰站!”
“不要罰(fa)了,去上課!”
石唯猛固(gu)執地面對(dui)墻壁(bi)站(zhan)著,沈美(mei)萱(xuan)無奈,走(zou)過去對(dui)他說:
“我的課,你用不著罰(fa)站。”
石唯猛(meng)沒有回(hui)頭,對著墻壁說:
“我喜(xi)歡(huan)罰站!”
“你騙人!”沈美萱去扳著他(ta)的(de)肩膀,說,“你不喜歡(huan)罰(fa)站(zhan),你喜歡(huan)唱歌。”
石唯猛忽然把(ba)身(shen)體一(yi)甩,推了沈(shen)美萱一(yi)把(ba),沈(shen)美萱不提(ti)防(fang),被(bei)他推得(de)倒退了兩(liang)三步,然后,他又面向(xiang)墻壁站著,口中(zhong)大(da)聲喊著說:
“我喜歡罰站!我喜歡罰站!”
沈美(mei)萱困惑地走(zou)過來(lai),看著這孩子那倔強的(de)后腦,無可奈何地說:
“石唯猛,你(ni)該改個名字,你(ni)的脾(pi)氣真壞!”
石唯猛沒有回(hui)答,固執地(di)站在那里。
沈美(mei)萱想(xiang)了一(yi)想(xiang),問道:
“你為什么喜歡(huan)罰站?”
石唯猛(meng)對著墻(qiang)壁笑笑,聳聳肩,吸吸鼻子(zi),說:“站(zhan)在這里,顯得比(bi)坐著的人們高(gao)。”
沈美萱困惑地“嗯!”一(yi)聲(sheng),又(you)問(wen)道(dao):“還為什么?”
“哦!還為——這(zhe)里比別(bie)處(chu)清靜。別(bie)人都走開,剩下我(wo),我(wo)很舒(shu)服。”
“嗯(ng)!還有呢!”
石唯猛(meng)又聳聳肩,吸(xi)吸(xi)鼻(bi)子,說:“我(wo)在這(zhe)里一面表演,一面唱歌,沒人管我(wo)。”
“所以,我(wo)說你喜歡唱歌。”沈美萱說,“你唱得很好。”
石(shi)唯猛抬了(le)一(yi)下眼皮,只一(yi)瞬,又垂了(le)下去,他把紅紅的嘴唇抿了(le)抿,說:
“唱(chang)(chang)歌有(you)什(shen)(shen)么用?我(wo)是壞(huai)學生(sheng)(sheng)、留級生(sheng)(sheng)、頑皮精(jing)、搗蛋鬼,我(wo)快(kuai)被開除了,你是新來的老(lao)師,你根本不知(zhi)道(dao)。唱(chang)(chang)歌有(you)什(shen)(shen)么用?我(wo)是壞(huai)學生(sheng)(sheng)?我(wo)唱(chang)(chang)歌的時候,別(bie)人用白眼看(kan)我(wo)——壞(huai)學生(sheng)(sheng)還有(you)臉唱(chang)(chang)歌?我(wo)情愿在這(zhe)里罰(fa)站,在這(zhe)里一個人唱(chang)(chang)著玩,沒有(you)人向我(wo)瞪白眼,我(wo)可以唱(chang)(chang)個痛快(kuai)。”
沈美(mei)萱仔細聽完這孩子這一(yi)連串的話,突然之間(jian),她覺(jue)得她完全了解這個(ge)(ge)孩子了,他(ta)(ta)是個(ge)(ge)會唱(chang)歌的孩子,只因他(ta)(ta)太調(diao)皮,成(cheng)為公認的壞(huai)學生,于是,他(ta)(ta)在音(yin)樂方面的天賦也(ye)被人蔑視(shi)了。
沈美萱(xuan)想著,看著石(shi)(shi)唯猛(meng)那結實(shi)的(de)身體,倔強(qiang)的(de)眼睛,覺(jue)得(de)她(ta)開始喜(xi)歡(huan)這個頑劣(lie)的(de)孩子。于是,她(ta)拉起(qi)石(shi)(shi)唯猛(meng)的(de)手,拉著他走到(dao)窗前。石(shi)(shi)唯猛(meng)抬起(qi)眼睛,不信任地望著沈美萱(xuan),但他沒有再反抗。
從窗口望出(chu)去,是學(xue)校的后園,那里種著一(yi)些榆樹,長著深深密(mi)密(mi)的青草和野花。學(xue)生(sheng)都在(zai)上課,靜(jing)靜(jing)的。音樂教室傳(chuan)來三丙的學(xue)生(sheng)在(zai)唱音階的聲音,那個學(xue)生(sheng)很(hen)盡責地帶領著全班(ban)在(zai)唱。
沈美萱(xuan)看著(zhu)石唯猛那圓(yuan)圓(yuan)的臉,說(shuo):“你(ni)(ni)不(bu)喜(xi)歡去上課,我在這里教你(ni)(ni)一首歌,好不(bu)好?”
石(shi)唯猛用他不信任的眼(yan)神,看了沈(shen)美萱一眼(yan),沒有回答。
沈(shen)美萱說:“我先唱,你跟著我學,跟著我用手(shou)打拍子。這首(shou)歌,是一首(shou)使自己快樂(le),也使別人快樂(le)的歌。”
于是,沈美萱開(kai)始唱(chang)道:
“噢!諸(zhu)位先生,請聽(ting)啊(a)聽(ting)啊(a)聽(ting)
我唱歌問候你。
我盼望有事情啊情啊情
我能夠幫助(zhu)你。
三
“就是(shi)這(zhe)首(shou)歌(ge)!”石學馴和已(yi)將(jiang)步(bu)入老年的沈老師(shi),走(zou)出了音(yin)樂廳的后門(men),走(zou)上多(duo)樹的人行道,他(ta)沉在(zai)遙(yao)遠的回(hui)憶里,對沈美萱說:“就是(shi)這(zhe)首(shou)歌(ge),給我的生命注(zhu)滿了新的意義。”
沈美萱(xuan)也沉在那久(jiu)已淡(dan)去的(de)回憶里(li),她說:“是的(de)!我(wo)(wo)記得我(wo)(wo)教那個(ge)孩子這首歌(ge)時的(de)心情。我(wo)(wo)好同情他(ta)!好喜歡他(ta)!他(ta)是那樣的(de)聰(cong)明(ming),那樣的(de)倔強,那樣的(de)不被人們了解,而受(shou)著虧待。”
“我(wo)那(nei)時真是倔(jue)強,”石(shi)學馴說(shuo),“還記得您(nin)說(shuo)我(wo)該改個(ge)名(ming)字嗎?后來,我(wo)讀完了學校(xiao),出來之(zhi)后,我(wo)不要再(zai)叫‘唯猛’,我(wo)從音樂(le)中(zhong)學會了謙和(he),學會了愛(ai)和(he)喜悅,我(wo)改名(ming)叫石(shi)學馴了。”
“那(nei)很好!石學馴的名字也很好。”沈美萱說,“不過,我現(xian)在也仍然很喜歡那(nei)時那(nei)個倔強不屈(qu)的‘唯猛’。你還記得你改了那(nei)首《老雞(ji)(ji)罵小(xiao)雞(ji)(ji)》的歌詞?”
石學馴笑(xiao)笑(xiao),說:“我不記得了。”
“你把《老(lao)雞(ji)罵小雞(ji)》,改成(cheng)了(le)《小雞(ji)罵老(lao)雞(ji)》。老(lao)雞(ji)勉強(qiang)小雞(ji)去(qu)學它的‘咕(gu)咕(gu)咕(gu)’,是(shi)錯誤的,因為(wei)老(lao)雞(ji)沒有設身處地(di)去(qu)為(wei)小雞(ji)想,它應該(gai)多去(qu)了(le)解(jie)一(yi)下小雞(ji),再來教訓(xun)小雞(ji)。是(shi)不是(shi)?”
石學(xue)馴帶(dai)點羞澀地(di)笑(xiao)了。他(ta)說(shuo):“我小(xiao)時候,真是(shi)頑(wan)皮。我幾乎對一切事都(dou)反抗(kang)。”
“那(nei)是人們(men)逼你的(de)。你反(fan)抗,其實是自衛。”
石學馴笑(xiao)了,慢慢地走著,他又說:
“我(wo)(wo)永(yong)遠記得那(nei)(nei)時候(hou),我(wo)(wo)天天被罰留校,同(tong)學老師都(dou)走了,我(wo)(wo)一(yi)(yi)個(ge)人孤寂地(di)(di)站在(zai)教室里,等(deng)著(zhu)(zhu)‘靜校’鈴(ling)響。那(nei)(nei)時,總是(shi)您走到教室來找(zhao)我(wo)(wo)一(yi)(yi)同(tong)回去。在(zai)路上,您拉著(zhu)(zhu)我(wo)(wo)的(de)手,教我(wo)(wo)唱許多許多的(de)小歌,那(nei)(nei)些(xie)歌,我(wo)(wo)到現(xian)在(zai),連一(yi)(yi)首都(dou)沒有忘記,像:《古(gu)怪孩子(zi)莫奈何》那(nei)(nei)首滑稽(ji)的(de)歌,像《茉莉花》是(shi)一(yi)(yi)首可愛的(de)歌。《雞蛋下(xia)山》是(shi)一(yi)(yi)首開玩笑的(de)歌。好多好多,我(wo)(wo)都(dou)記著(zhu)(zhu),而且把其中很多首都(dou)改編成音(yin)樂會的(de)曲子(zi),加上伴(ban)奏,在(zai)ENCORE的(de)時候(hou)唱給(gei)世界各地(di)(di)的(de)人們聽。從那(nei)(nei)時候(hou)起,我(wo)(wo)對(dui)自己有了信心,對(dui)世界有了好感。”
“好像我記得(de),你后來也不大挨罰了。”沈美(mei)萱說。
“嗯!一(yi)(yi)年以后,我開始知道(dao)用(yong)功,知道(dao)不觸犯老師,知道(dao)我會唱(chang)歌(ge),覺得自己有(you)一(yi)(yi)項長處,那(nei)榮譽感讓(rang)我乖起來了(le)。”
沈美萱欣慰(wei)地聽著(zhu),她說:
“見到(dao)你有(you)今天的成功(gong),我很高興。”
“該感謝您。”
“不(bu)要這樣說,我并(bing)沒(mei)有做什么事(shi)情。”
“您(nin)現(xian)在生活怎(zen)樣(yang)?”
“三年前,我就(jiu)退(tui)休(xiu)了!我已經老了。”
“您府上(shang)……”
“我一直是一個人(ren)。多年來,我只(zhi)喜歡教孩子們(men),沒有去為自己建立一個家(jia)。”
“您很偉大。”石(shi)學馴真摯地說。
沈美萱搖(yao)搖(yao)頭,慢慢地說:“事實(shi)上(shang),在今(jin)天以前,我(wo)(wo)一(yi)(yi)(yi)(yi)直覺(jue)(jue)(jue)得(de)很(hen)寂(ji)寞。我(wo)(wo)一(yi)(yi)(yi)(yi)生(sheng)(sheng)獻(xian)身(shen)(shen)(shen)教育,到了老年,剩下的(de)(de)(de)只是(shi)兩(liang)袖清風,子然(ran)(ran)一(yi)(yi)(yi)(yi)身(shen)(shen)(shen)。難(nan)免(mian)覺(jue)(jue)(jue)得(de)這一(yi)(yi)(yi)(yi)生(sheng)(sheng)是(shi)浪費徒勞,一(yi)(yi)(yi)(yi)無所獲(huo)(huo)。我(wo)(wo)甚至于(yu)抱怨教書(shu)生(sheng)(sheng)涯誤(wu)我(wo)(wo)終身(shen)(shen)(shen)。然(ran)(ran)而,現(xian)在,突(tu)(tu)然(ran)(ran)之間(jian),我(wo)(wo)覺(jue)(jue)(jue)得(de)我(wo)(wo)的(de)(de)(de)想法變了。好像一(yi)(yi)(yi)(yi)個(ge)人(ren)(ren),辛(xin)勤耕耘了大(da)半生(sheng)(sheng),一(yi)(yi)(yi)(yi)直未曾(ceng)看見收獲(huo)(huo),而突(tu)(tu)然(ran)(ran)間(jian),她(ta)發現(xian)在她(ta)早(zao)已遺忘的(de)(de)(de)那片土地上(shang)生(sheng)(sheng)長(chang)著的(de)(de)(de)那株(zhu)果實(shi)累累的(de)(de)(de)大(da)樹,原來是(shi)她(ta)在多少(shao)年前,無意之中種(zhong)下的(de)(de)(de)。她(ta)看見那果實(shi)很(hen)甘美,于(yu)是(shi),她(ta)才驚(jing)(jing)然(ran)(ran)驚(jing)(jing)覺(jue)(jue)(jue)——幸而她(ta)當(dang)初所播(bo)下的(de)(de)(de)不(bu)是(shi)毒果。石唯(wei)猛!你替我(wo)(wo)證明(ming)了,一(yi)(yi)(yi)(yi)定還有許多善果或(huo)(huo)惡果,是(shi)人(ren)(ren)在無意中種(zhong)下的(de)(de)(de)。而做老師的(de)(de)(de)人(ren)(ren)們(men)(men)尤其是(shi)播(bo)種(zhong)最多的(de)(de)(de)人(ren)(ren)們(men)(men)!他們(men)(men)如果知(zhi)道幾十年后的(de)(de)(de)果實(shi)如此驚(jing)(jing)人(ren)(ren),他們(men)(men)在當(dang)時就一(yi)(yi)(yi)(yi)定會(hui)格外(wai)謹慎些(xie)。因為(wei),人(ren)(ren)人(ren)(ren)都知(zhi)道,一(yi)(yi)(yi)(yi)粒或(huo)(huo)善或(huo)(huo)惡的(de)(de)(de)種(zhong)子會(hui)繁衍(yan)成無數(shu)或(huo)(huo)善或(huo)(huo)惡的(de)(de)(de)果實(shi)。”
石(shi)學馴“唯(wei)唯(wei)”地答應著,忽然說:
“沈老師!我這些年,一直有(you)一個愿望。您(nin)大概會贊成。”
“嗯,什么(me)愿望?”
“把我這(zhe)些(xie)年,演唱所積的(de)錢,拿來辦一(yi)個學校。”
“嗯!辦什(shen)么學校?”
“辦一個特殊的學(xue)校(xiao),專(zhuan)門收(shou)容那些(xie)頑劣兒童。因為他們需要更(geng)多的了解和愛護。”
一我很(hen)贊(zan)成。因為他們(men)不但需要更(geng)多(duo)的(de)愛(ai)護和了解,而且他們(men)多(duo)半都有很(hen)高的(de)天分。”
石學(xue)馴笑了(le),站定了(le)腳步,對這位影響(xiang)了(le)他(ta)一生成敗的(de)慈(ci)祥的(de)老師說:
“沈老師!我會(hui)好(hao)好(hao)留神我所播下的種子。我將拯救更多(duo)的石唯猛。”
沈美萱笑了(le),說:“好(hao)!希(xi)望你造就出更多的石學馴!”
夜晚的風,如此的柔和而靜謐。
行道(dao)樹一行行地聳(song)立著。
世界是充滿了愛與祥(xiang)和。
音樂的聲音在(zai)這一(yi)對師生的心中回蕩。也(ye)在(zai)風中,在(zai)氣(qi)流(liu)中回蕩。成為(wei)越遠(yuan)越大(da)的浪紋,像海流(liu),推展到浩渺不可知(zhi)的遠(yuan)方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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