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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(bai)居易《長恨(hen)歌》白(bai)話譯文、創(chuang)作背景、賞析
【作品介紹】
《長恨歌(ge)》是唐代詩(shi)人(ren)白居易的一(yi)首長篇敘(xu)事詩(shi)。全詩(shi)形象(xiang)地敘(xu)述了(le)(le)(le)唐玄宗與楊貴妃的愛情悲劇。詩(shi)人(ren)借(jie)歷(li)史人(ren)物和傳說，創(chuang)造了(le)(le)(le)一(yi)個回旋宛(wan)轉的動人(ren)故事，并通過塑造的藝術(shu)形象(xiang)，再現了(le)(le)(le)現實生活的真實，感(gan)染了(le)(le)(le)千百(bai)年來(lai)的讀者，詩(shi)的主題是“長恨”。該詩(shi)對后世諸多文學作品產(chan)生了(le)(le)(le)深遠(yuan)的影響。
【原文】
漢皇重色(se)思傾國，御宇多(duo)年求不得。
楊家有女初長成，養在深閨人(ren)未識。
天生麗質難自棄，一朝選(xuan)在君(jun)王側。
回眸一(yi)笑百(bai)媚生，六宮粉(fen)黛無(wu)顏色。
春(chun)寒賜浴(yu)華清(qing)池，溫泉水(shui)滑洗凝脂。
侍兒扶起嬌(jiao)無力，始是(shi)新承(cheng)恩澤時。
云鬢花顏金步(bu)搖，芙蓉帳暖度(du)春宵。
春宵苦(ku)短(duan)日高起(qi)，從(cong)此君王不(bu)早朝。
承(cheng)歡(huan)侍宴無閑暇，春從春游(you)夜專夜。
后宮佳麗三千(qian)人，三千(qian)寵愛在(zai)一身。
金(jin)屋妝(zhuang)成嬌侍(shi)夜，玉樓(lou)宴罷醉和春。
姊妹(mei)弟兄皆列土，可憐光彩生門戶。
遂令(ling)天下父母心，不重生男重生女。
驪宮(gong)高處入青云，仙樂(le)風飄處處聞。
緩(huan)歌慢舞凝(ning)絲竹，盡日君王看不足。
漁陽(yang)鼙鼓(gu)動地來，驚破霓(ni)裳羽衣曲。
九重城闕煙塵生，千乘萬騎西南(nan)行。
翠華搖搖行復止(zhi)，西出都門百(bai)余里。
六軍不發(fa)無奈何，宛轉蛾眉馬前死(si)。
花鈿(dian)委(wei)地無人收，翠翹金(jin)雀玉(yu)搔頭。
君王掩面救不(bu)得，回看血淚相和流(liu)。
黃埃散漫風蕭(xiao)索，云棧縈紆登(deng)劍(jian)閣。
峨(e)嵋(mei)山下少(shao)人行，旌(jing)旗無光日色薄。
蜀江(jiang)水碧蜀山青，圣主朝朝暮暮情。
行宮見月(yue)傷心(xin)色(se)，夜雨聞鈴腸(chang)斷(duan)聲。
天旋地轉回(hui)龍(long)馭，到(dao)此躊躇不能去。
馬嵬坡下(xia)泥土(tu)中，不見玉顏空(kong)死處(chu)。
君臣(chen)相顧盡(jin)沾(zhan)衣，東望都門(men)信馬歸。
歸來池苑皆(jie)依舊，太液芙(fu)蓉未央柳。
芙蓉(rong)如(ru)(ru)面柳如(ru)(ru)眉(mei)，對此如(ru)(ru)何不淚垂。
春風桃李花(hua)開日，秋雨梧桐葉落時(shi)。
西宮(gong)南(nan)內多(duo)秋草，落葉滿(man)階紅不掃。
梨園(yuan)弟子(zi)白發新，椒(jiao)房阿監青娥老。
夕殿螢(ying)飛思悄然，孤燈挑盡未成眠。
遲遲鐘鼓初長夜，耿耿星河欲曙(shu)天。
鴛鴦瓦冷(leng)霜華重，翡(fei)翠衾寒誰與共(gong)。
悠(you)悠(you)生死別經(jing)年，魂魄不(bu)曾來入夢。
臨(lin)邛道士鴻都客，能以精誠(cheng)致魂魄。
為感君王輾轉思(si)，遂(sui)教方(fang)士殷勤覓。
排(pai)空馭(yu)氣奔如電，升天入地求之遍。
上(shang)窮碧(bi)落下黃泉，兩(liang)處茫茫皆(jie)不(bu)見。
忽聞(wen)海(hai)上(shang)有仙(xian)山，山在(zai)虛無縹渺間(jian)。
樓閣(ge)玲瓏(long)五云起，其中(zhong)綽約多仙子。
中(zhong)有一人字(zi)太真，雪膚花(hua)貌參差是。
金闕(que)西廂叩(kou)玉(yu)扃，轉(zhuan)教(jiao)小玉(yu)報(bao)雙(shuang)成。
聞道漢家(jia)天子使(shi)，九華帳(zhang)里夢魂驚。
攬衣(yi)推枕起(qi)徘徊，珠箔(bo)銀(yin)屏迤邐開。
云鬢半(ban)偏新睡覺，花冠不整(zheng)下(xia)堂來。
風吹仙袂飄飄舉，猶似霓裳羽衣舞(wu)。
玉容寂寞淚闌干，梨花(hua)一枝(zhi)春(chun)帶(dai)雨。
（闌通：欄；飄(piao)飄(piao)一作：飄(piao)）
含情凝(ning)睇謝君王，一別音容兩渺茫(mang)。
昭陽殿里恩愛絕，蓬萊宮(gong)中(zhong)日月長。
回(hui)頭下望人寰處，不(bu)見長(chang)安見塵霧。
惟(wei)將舊(jiu)物表深情，鈿合金釵寄將去(qu)。
釵留一(yi)股合一(yi)扇，釵擘黃金合分鈿。
但教(jiao)心似金鈿(dian)堅，天上人(ren)間會相(xiang)見。
臨(lin)別殷勤重(zhong)寄(ji)詞，詞中有誓兩心知(zhi)。
七(qi)月七(qi)日長生(sheng)殿(dian)，夜(ye)半無人(ren)私語時。
在天愿作比(bi)翼鳥，在地愿為連理枝。
天(tian)長(chang)地久(jiu)有(you)時盡，此恨綿綿無絕期。
【白話譯文】
唐明皇偏好美色，當上皇帝后多年(nian)來一(yi)直在尋(xun)找美女(nv)，卻都是(shi)一(yi)無所獲。
楊家(jia)有個女兒剛(gang)剛(gang)長大，十分嬌(jiao)艷，養在深閨中，外人不知(zhi)她美麗絕倫。
天生麗(li)質、傾(qing)(qing)國傾(qing)(qing)城讓她很(hen)難埋沒世間，果(guo)然沒多(duo)久便(bian)成為了唐(tang)明皇身(shen)邊的一個妃(fei)嬪。
她回眸一笑時，千(qian)姿百態、嬌媚橫生(sheng)；六宮妃嬪，一個(ge)個(ge)都黯然(ran)失色。
春(chun)寒料峭時，皇上(shang)賜她到華清(qing)池(chi)沐浴，溫潤的泉水洗滌著(zhu)凝(ning)脂(zhi)一(yi)般的肌(ji)膚。
侍女攙扶她，如出水芙蓉軟(ruan)弱娉(ping)婷，由此開(kai)始得到皇帝恩寵。
鬢發如云顏臉(lian)似花，頭戴著金步搖。溫暖(nuan)的芙(fu)蓉帳(zhang)里(li)，與皇上共度(du)春宵。
情(qing)深(shen)只恨春宵短，一覺睡到(dao)太陽高高升起。君(jun)王深(shen)戀兒(er)女情(qing)溫(wen)柔鄉，從此再也(ye)不早朝。
承受君歡(huan)侍(shi)君飲(yin)，忙(mang)得沒(mei)有閑暇(xia)。春日(ri)陪皇上(shang)一起(qi)出游，晚上(shang)夜夜侍(shi)寢。
后宮(gong)中妃嬪不下(xia)三千(qian)人，卻(que)只有她獨享皇帝的恩寵。
金屋中梳妝打扮，夜(ye)夜(ye)撒嬌不離(li)君王；玉樓上(shang)酒酣宴罷，醉(zui)意更添幾許風韻。
兄弟姐妹都因她列土封侯，楊(yang)家門(men)楣(mei)光(guang)耀令人羨慕。
于(yu)是使得天(tian)下(xia)的父母都改變了心意(yi)，變成重(zhong)女輕(qing)男。
驪山上華清(qing)宮內(nei)玉(yu)宇瓊樓高聳入云，清(qing)風過處(chu)仙樂飄向四面八方。
輕歌曼舞多合拍，管弦旋律盡傳神，君王終日(ri)觀(guan)看，卻百看不(bu)厭。
漁陽叛亂的戰(zhan)鼓震耳欲聾(long)，宮中停奏霓裳羽(yu)衣曲。
九重宮殿(dian)霎時塵土飛揚，君王帶(dai)著大(da)批臣工美眷向西南逃亡(wang)。
車隊走(zou)走(zou)停停，西出長安才百余里(li)。
六軍停滯不前，要求賜死楊(yang)玉環。君王(wang)無可奈何，只得在(zai)馬嵬坡下縊殺楊(yang)玉環。
貴妃(fei)頭(tou)上的飾品，拋撒滿地無(wu)人收拾。翠翹金雀玉搔(sao)頭(tou)，珍(zhen)貴頭(tou)飾一根根。
君王(wang)欲救不(bu)(bu)能，掩(yan)面而泣，回(hui)頭(tou)看貴(gui)妃慘死的場景，血淚(lei)止不(bu)(bu)住地流。
秋風蕭索掃落葉(xie)，黃(huang)土塵埃已消遁，回環曲(qu)折穿棧道，車隊(dui)踏上了劍閣古道。
峨眉山下行人稀少(shao)，旌旗無色，日月無光。
蜀地(di)山清水秀，引得(de)君王相(xiang)思情(qing)。行宮里(li)望月滿目(mu)凄然，雨夜聽(ting)曲聲聲帶悲。
叛亂平息后，君(jun)王重返(fan)長安，路過馬嵬(wei)坡，睹物思人，徘(pai)徊不前。
萋(qi)萋(qi)馬嵬(wei)坡下(xia)，荒(huang)涼黃冢中，佳人(ren)容顏再不見，唯有墳塋(ying)躺山間。
君臣相顧，淚濕衣衫，東望京都心傷悲，信(xin)馬由韁歸(gui)朝堂。
回來一看，池(chi)苑依舊，太(tai)液池(chi)邊芙蓉仍在(zai)，未央(yang)宮(gong)中垂柳未改。
芙蓉(rong)開(kai)得像玉環的臉(lian)，柳葉兒好似她的眉，此(ci)情此(ci)景(jing)如何不心生悲戚？
春(chun)風吹(chui)開桃李花，物是人非(fei)不勝悲；秋(qiu)雨(yu)滴(di)落梧(wu)桐葉，場面(mian)寂寞更(geng)慘(can)凄(qi)。
興慶宮和甘露殿，處處蕭條(tiao)，秋草(cao)叢生。宮內落葉滿臺階(jie)，長(chang)久不見有人掃。
戲子頭已(yi)雪白，宮女紅顏盡褪(tun)。晚上宮殿(dian)中流螢飛(fei)舞，孤(gu)燈油(you)盡君王(wang)仍難以(yi)入睡。
細數遲(chi)遲(chi)鐘鼓(gu)聲(sheng)，愈數愈覺夜漫長。遙望耿耿星(xing)河天，直到東方吐曙光。
鴛鴦瓦上(shang)霜花重生，冰冷(leng)的翡翠被里誰與君王同眠？
陰(yin)陽相隔已一(yi)年(nian)，為何你從未(wei)在我(wo)夢(meng)里來(lai)過？
臨邛道士正客居長安(an)，據說他能(neng)以法術招來(lai)貴妃魂魄。
君王(wang)思念貴妃的情意令他感動。他接(jie)受皇命，不敢怠慢，殷(yin)勤(qin)地尋找(zhao)，八面(mian)御風。
駕馭云氣入(ru)空中，橫(heng)來(lai)直去(qu)如(ru)閃電，升天入(ru)地(di)遍尋天堂地(di)府，都毫無結果。
忽然聽說海(hai)上有(you)一座被白云圍繞的仙山。
玲(ling)瓏剔透樓(lou)臺閣，五彩祥云承托起。天仙(xian)神女數之不盡，個(ge)個(ge)風姿綽(chuo)約。
當(dang)中(zhong)有一人(ren)字(zi)太真，肌膚如雪貌似花(hua)，好像就是君王要找的楊貴妃。
道(dao)士來到金闕西(xi)邊(bian)，叩(kou)響玉石雕(diao)做的院(yuan)門輕聲呼喚，讓小玉叫侍(shi)女雙(shuang)成去(qu)通報(bao)。
太(tai)真聽說君王(wang)的(de)使者到了，從帳中驚醒(xing)。穿上衣服推開枕頭出了睡帳。逐次地打開屏(ping)風放(fang)下珠簾。
半梳著(zhu)云鬢剛剛睡(shui)醒，來不及梳妝就走下壇來，還歪帶著(zhu)花冠。
輕柔的仙(xian)風吹拂著衣(yi)(yi)袖微微飄動，就像(xiang)霓(ni)裳羽衣(yi)(yi)的舞姿，裊裊婷(ting)婷(ting)。寂
寞憂愁顏(yan)，面上(shang)淚水長(chang)流(liu)，猶(you)如春天(tian)帶雨的梨花。
含情(qing)凝視天子使，托他深(shen)深(shen)謝君王。馬嵬坡上長別后，音訊顏容兩(liang)渺茫。
昭陽殿里的姻緣早(zao)已隔斷，蓬萊宮中的孤寂，時間還很漫長。
回頭俯視人間，長安已隱(yin)，只剩塵霧。
只有用當年的信物表達(da)我(wo)的深情，鈿盒金釵(chai)你帶(dai)去(qu)給君王做紀念。
金(jin)(jin)釵留下一股，鈿(dian)盒留下一半，金(jin)(jin)釵劈(pi)開黃金(jin)(jin)，鈿(dian)盒分了(le)寶鈿(dian)。
但愿我們相愛的心，就像黃金寶鈿一樣忠貞(zhen)堅硬，天上人(ren)間總有機會再見。
臨別殷勤(qin)托方士，寄語君王(wang)表情思，語中誓言只(zhi)有君王(wang)與我知。
當年七月七日長生殿中，夜半(ban)無人，我們共起山盟海誓。
在天愿為比翼雙(shuang)飛鳥，在地愿為并生(sheng)連(lian)理枝。
即使是天長(chang)地久，也(ye)總會有盡(jin)頭，但這(zhe)生死(si)遺(yi)恨(hen)，卻永遠沒有盡(jin)期。
【注釋】
（1）漢(han)皇：原指漢(han)武帝劉(liu)徹。此(ci)處借指唐(tang)玄(xuan)宗李隆基。唐(tang)人文(wen)學創作常以漢(han)稱唐(tang)。
（2）重色(se)(se)：愛好(hao)女(nv)色(se)(se)。傾(qing)國(guo)：絕色(se)(se)女(nv)子。漢(han)代李(li)延年對(dui)漢(han)武帝唱了一首歌：“北方有佳人(ren)，絕世而獨(du)立。一顧傾(qing)人(ren)城(cheng)，再(zai)顧傾(qing)人(ren)國(guo)。寧不知傾(qing)國(guo)與傾(qing)城(cheng)，佳人(ren)難(nan)再(zai)得。”后(hou)來，“傾(qing)國(guo)傾(qing)城(cheng)”就成為美女(nv)的(de)代稱。
（3）御(yu)宇(yu)(yu)：駕御(yu)宇(yu)(yu)內(nei)，即統治天下(xia)。漢(han)賈誼(yi)《過(guo)秦論》：“振長策而御(yu)宇(yu)(yu)內(nei)”
（4）楊(yang)家有(you)女：蜀州(zhou)司戶楊(yang)玄(xuan)琰，有(you)女楊(yang)玉環(huan)，自幼(you)由叔父(fu)楊(yang)玄(xuan)撫養，十(shi)(shi)七(qi)歲（開(kai)元二十(shi)(shi)三年）被(bei)冊封為(wei)玄(xuan)宗(zong)之(zhi)子壽(shou)王(wang)(wang)李瑁之(zhi)妃。二十(shi)(shi)七(qi)歲被(bei)玄(xuan)宗(zong)冊封為(wei)貴妃。白居易(yi)此謂“養在深(shen)閨人未識”，是作者有(you)意為(wei)帝王(wang)(wang)避諱的說法。
（5）麗(li)質：美麗(li)的姿(zi)質。
（6）六宮(gong)粉(fen)黛(dai)：指宮(gong)中(zhong)所有嬪妃。古代皇帝設六宮(gong)，正寢（日常(chang)處理政(zheng)務之(zhi)(zhi)地(di)）一，燕(yan)寢（休息(xi)之(zhi)(zhi)地(di)）五，合稱(cheng)六宮(gong)。粉(fen)黛(dai)：粉(fen)黛(dai)本為(wei)女(nv)性(xing)化妝用(yong)品，粉(fen)以(yi)抹臉，黛(dai)以(yi)描(miao)眉。此代指六宮(gong)中(zhong)的女(nv)性(xing)。無顏色：意(yi)謂相形之(zhi)(zhi)下(xia)，都失去了美好的姿容。
（7）華(hua)清(qing)池：即(ji)華(hua)清(qing)池溫(wen)(wen)泉(quan)(quan)，在今西安市(shi)臨潼區南的驪(li)山下。唐(tang)貞(zhen)觀十八年(nian)（644）建(jian)湯泉(quan)(quan)宮(gong)，咸亨二年(nian)（671）改名溫(wen)(wen)泉(quan)(quan)宮(gong)，天寶六載（747）擴(kuo)建(jian)后改名華(hua)清(qing)宮(gong)。唐(tang)玄宗(zong)每年(nian)冬(dong)、春季都到此居住(zhu)。
（8）凝(ning)脂：形容(rong)皮膚白(bai)嫩滋潤，猶如凝(ning)固(gu)的脂肪。《詩經·衛風·碩人》語(yu)“膚如凝(ning)脂”。
（9）侍兒：宮女。
（10）新承(cheng)恩澤：剛得到皇帝的(de)寵幸(xing)。
（11）云(yun)鬢(bin)：《木(mu)蘭詩》：“當窗(chuang)理云(yun)鬢(bin)，對鏡貼花黃”。形容(rong)女子鬢(bin)發盛美如云(yun)。金(jin)步搖：一種(zhong)金(jin)首飾，用金(jin)銀絲盤成花之形狀(zhuang)，上面(mian)綴著垂珠之類，插于發鬢(bin)，走(zou)路時搖曳生姿。
（12）芙(fu)蓉帳：繡著蓮花的帳子。形容帳之精美。蕭綱《戲(xi)作謝(xie)惠(hui)連(lian)體十三韻》：珠繩翡翠帷，綺幕芙(fu)蓉帳。
（13）春宵(xiao)：新婚之夜。
（14）佳麗(li)三(san)千(qian)(qian)：《后漢書·皇后紀(ji)》：自武元(yuan)(yuan)之后，世增淫費，乃至掖庭(ting)三(san)千(qian)(qian)。言(yan)后宮女子之多。據《舊(jiu)唐(tang)書·宦官傳》等記(ji)載(zai)，開元(yuan)(yuan)、天寶年間，長(chang)安大(da)內(nei)、大(da)明、興慶三(san)宮，皇子十宅(zhai)院(yuan)，皇孫百孫院(yuan)，東都大(da)內(nei)、上陽兩宮，大(da)率宮女四萬人。
（15）金屋：《漢武故(gu)事》記載，武帝(di)幼時(shi)，他姑媽將他抱在膝上(shang)，問他要(yao)不(bu)要(yao)她的(de)女兒阿(a)嬌作妻子(zi)。他笑著回答說(shuo)：“若(ruo)得阿(a)嬌，當以金屋藏(zang)之。”
（16）列土(tu)：分封(feng)土(tu)地。據《舊唐書·后妃(fei)(fei)傳(chuan)》等(deng)記(ji)載，楊貴妃(fei)(fei)有姊(zi)三(san)(san)人，玄宗并封(feng)國(guo)夫人之號(hao)。長日(ri)大姨(yi)(yi)，封(feng)韓國(guo)夫人。三(san)(san)姨(yi)(yi)，封(feng)虢國(guo)夫人。八姨(yi)(yi)，封(feng)秦國(guo)夫人。妃(fei)(fei)父玄琰，累贈太(tai)尉、齊國(guo)公。母(mu)封(feng)涼(liang)國(guo)夫人。叔玄，為(wei)光祿卿(qing)。再從兄，為(wei)鴻臚卿(qing)。，為(wei)侍御史，尚(shang)武(wu)惠妃(fei)(fei)女太(tai)華公主(zhu)。從祖兄國(guo)忠，為(wei)右丞相(xiang)。姊(zi)妹(mei)，姐妹(mei)。
（17）可憐：可愛，值(zhi)得(de)羨慕。
（18）不(bu)重(zhong)生(sheng)男(nan)重(zhong)生(sheng)女(nv)：陳鴻《長(chang)恨歌傳》云，當時民謠有“生(sheng)女(nv)勿(wu)悲酸(suan)，生(sheng)男(nan)勿(wu)喜歡”，“男(nan)不(bu)封侯女(nv)作妃，看女(nv)卻為門上楣”等(deng)。
（19）驪(li)宮：驪(li)山(shan)華清宮。驪(li)山(shan)在今陜西臨潼。
（20）凝絲竹：指弦樂器和管樂器伴奏(zou)出舒緩的旋律。
（21）漁(yu)陽(yang)：郡名(ming)，轄今北(bei)京市平谷縣和天津市的薊縣等地，當時屬于平盧、范陽(yang)、河東三鎮節(jie)度史安(an)祿山(shan)的轄區。天寶十四載（755）冬，安(an)祿山(shan)在范陽(yang)起兵叛亂。鼙鼓：古代(dai)騎兵用的小鼓，此(ci)借指戰爭。
（22）霓（ní）裳羽衣曲：舞曲名，據(ju)說為唐(tang)(tang)開元(yuan)年間西涼(liang)節度使楊敬述所獻，經唐(tang)(tang)玄宗(zong)潤色(se)并制作(zuo)歌(ge)詞，改用此
名(ming)。樂曲(qu)著意表現(xian)虛(xu)無縹(piao)緲的仙境和仙女形(xing)象。
（23）九(jiu)(jiu)重(zhong)(zhong)城闕(que)：九(jiu)(jiu)重(zhong)(zhong)門的京(jing)城，此指長安。煙(yan)塵(chen)生(sheng)(sheng)：指發生(sheng)(sheng)戰事。闕(que)，意為古(gu)代宮殿門前兩邊(bian)的樓，泛指宮殿或帝王(wang)的住(zhu)所。《楚辭·九(jiu)(jiu)辯》：君之門以九(jiu)(jiu)重(zhong)(zhong)。
（24）千乘(cheng)萬騎西南(nan)行：天寶十五載(zai)（756）六月，安祿山破潼關，逼近(jin)長安。玄宗帶領楊貴妃等出延(yan)秋門向西南(nan)方向逃走(zou)。當(dang)時隨(sui)行護衛并不多(duo)，“千乘(cheng)萬騎”是夸大之詞。乘(cheng)：一人一騎為一乘(cheng)。
（25）翠華兩句：李隆(long)基西奔至距長安百余里的馬嵬驛（今陜西興(xing)平(ping)(ping)），扈(hu)從禁衛軍發(fa)難，不再前行，請誅(zhu)楊國忠、楊玉環兄妹以平(ping)(ping)民怨。玄(xuan)宗(zong)為(wei)保(bao)自(zi)身(shen)，只(zhi)得照辦。
翠(cui)華(hua)：用(yong)翠(cui)鳥羽毛裝飾的旗幟，皇帝(di)儀仗隊用(yong)。司馬(ma)(ma)相如《上林賦》：建翠(cui)華(hua)之旗，樹靈鼉之鼓。百余里：指到了距(ju)長安一百多里的馬(ma)(ma)嵬(wei)坡。
（26）六軍：指(zhi)天子軍隊。《周禮·夏官·司馬》：王六軍。據(ju)新舊《唐書(shu)·玄(xuan)宗(zong)(zong)紀》、《資(zi)治通鑒》等記載：天寶十(shi)五載（756）六月，哥舒翰至(zhi)潼關(guan)，為其(qi)帳下(xia)(xia)火拔歸仁執之(zhi)降安祿(lu)山，潼關(guan)不(bu)(bu)守(shou)，京師大(da)駭(hai)。玄(xuan)宗(zong)(zong)謀幸蜀(shu)，乃下(xia)(xia)詔親征，仗下(xia)(xia)后，士(shi)庶恐(kong)駭(hai)。乙未日(ri)凌晨，玄(xuan)宗(zong)(zong)自延秋(qiu)門出逃(tao)，扈(hu)從唯宰相楊國(guo)(guo)(guo)忠、韋見素，內侍高力士(shi)及(ji)太子、親王、妃(fei)主，皇孫已下(xia)(xia)多從之(zhi)不(bu)(bu)及(ji)。丙辰(chen)日(ri)，次馬嵬驛(yi)（在(zai)興(xing)平縣北(bei)，今屬陜西），諸軍不(bu)(bu)進。龍武大(da)將軍陳玄(xuan)禮奏(zou)：逆胡指(zhi)闕，以誅(zhu)國(guo)(guo)(guo)忠為名(ming)，然(ran)中外群(qun)情，不(bu)(bu)無嫌(xian)怨。今國(guo)(guo)(guo)步艱(jian)阻，乘輿震蕩，陛下(xia)(xia)宜徇群(qun)情，為社稷大(da)計，國(guo)(guo)(guo)忠之(zhi)徒，可置之(zhi)于法。會吐蕃使遮國(guo)(guo)(guo)忠告訴(su)于驛(yi)門，眾(zhong)呼曰：楊國(guo)(guo)(guo)忠連(lian)蕃人謀逆！兵(bing)士(shi)圍驛(yi)四合，及(ji)誅(zhu)楊國(guo)(guo)(guo)忠、魏(wei)方進一族，兵(bing)猶未解。玄(xuan)宗(zong)(zong)令(ling)高力士(shi)詰之(zhi)，回(hui)奏(zou)曰：諸將既誅(zhu)國(guo)(guo)(guo)忠，以貴妃(fei)在(zai)宮，人情恐(kong)懼。玄(xuan)宗(zong)(zong)即命力士(shi)賜貴妃(fei)自盡。
（27）宛轉：形容美(mei)人臨死(si)前哀怨纏綿的樣子。蛾眉：古代(dai)美(mei)女(nv)的代(dai)稱，此指楊(yang)貴妃。《詩(shi)經·衛風(feng)·碩人》：螓首蛾眉。
（28）花鈿：用(yong)金翠珠寶(bao)等制成的花朵形(xing)首飾。委地(di)：丟棄在地(di)上。
（29）翠翹：首飾，形如翡翠鳥尾。金(jin)(jin)雀(que)：金(jin)(jin)雀(que)釵，釵形似鳳（古稱(cheng)朱雀(que)）。玉搔(sao)頭(tou)(tou)：玉簪。《西(xi)京雜記》卷二：武(wu)帝過(guo)李夫(fu)人，就取(qu)玉簪搔(sao)頭(tou)(tou)。自此后宮人搔(sao)頭(tou)(tou)皆用玉。
（30）云棧：高(gao)入(ru)云霄的(de)棧道。縈(ying)紆（yíngyū）：縈(ying)回盤繞。劍閣：又稱劍門關，在今四川(chuan)劍閣縣北，是由秦入(ru)蜀的(de)要
道。此地(di)群山(shan)如(ru)劍，峭(qiao)壁(bi)中斷處，兩山(shan)對(dui)峙如(ru)門。諸葛亮(liang)相(xiang)蜀時，鑿石駕凌(ling)空(kong)棧道以通行。
（31）峨(e)嵋山(shan)：在今(jin)四川(chuan)峨(e)眉山(shan)市。玄宗奔蜀(shu)(shu)途中，并未(wei)經過(guo)峨(e)嵋山(shan)，這里泛指蜀(shu)(shu)中高山(shan)。
（32）行(xing)宮：皇帝離京出行(xing)在外的臨時住所(suo)。
（33）夜雨(yu)聞鈴：《明(ming)皇(huang)(huang)雜(za)錄·補遺》：“明(ming)皇(huang)(huang)既幸(xing)蜀，西(xi)南行。初入斜谷(gu)，霖雨(yu)涉旬，于棧道雨(yu)中聞
鈴(ling)(ling)音與山(shan)相應。上既(ji)悼念貴(gui)妃，采其(qi)聲為(wei)《雨(yu)霖(lin)鈴(ling)(ling)曲》以寄恨焉。”這里暗指此事(shi)。后《雨(yu)霖(lin)鈴(ling)(ling)》成為(wei)宋詞詞牌名(ming)。
（34）天(tian)旋地轉(zhuan)：指時局(ju)好轉(zhuan)。肅(su)宗至德二年（757），郭子儀軍收復長安。回龍馭：皇(huang)帝(di)的車駕歸來。
（35）不見玉顏空死處：據《舊(jiu)唐書·后妃傳》載：玄宗自蜀還(huan)，令中使祭奠楊貴妃，密令改葬于(yu)他所。初瘞(yi)時(shi)，以(yi)紫褥裹之(zhi)，肌膚已(yi)壞，而香囊仍在(zai)，內官以(yi)獻，上皇視之(zhi)凄惋(wan)，乃令圖其形于(yu)別殿，朝夕(xi)視焉(yan)。
（36）信(xin)馬：意思是無心鞭(bian)馬，任馬前進。
（37）太液：漢(han)宮中(zhong)有太液池(chi)。未央：漢(han)有未央宮。此皆借指唐長安皇宮。
（38）西(xi)宮(gong)南苑：皇(huang)宮(gong)之內(nei)(nei)(nei)稱為(wei)(wei)大內(nei)(nei)(nei)。西(xi)宮(gong)即(ji)西(xi)內(nei)(nei)(nei)太極(ji)宮(gong)，南內(nei)(nei)(nei)為(wei)(wei)興慶宮(gong)。玄(xuan)宗(zong)(zong)(zong)返京后，初(chu)居(ju)南內(nei)(nei)(nei)。上(shang)元(yuan)元(yuan)年（760），權宦李(li)輔(fu)國假(jia)借肅宗(zong)(zong)(zong)名義，脅迫玄(xuan)宗(zong)(zong)(zong)遷(qian)往西(xi)內(nei)(nei)(nei)，并流貶玄(xuan)宗(zong)(zong)(zong)親信(xin)高力士、陳(chen)玄(xuan)禮等(deng)人。
（39）梨園(yuan)弟(di)(di)子：指玄宗(zong)當年訓練的樂工舞女(nv)。梨園(yuan)：據《新唐書·禮樂志》：唐玄宗(zong)時宮(gong)中教(jiao)習音樂的機構，曾選"坐部伎"三百人(ren)教(jiao)練歌(ge)舞，隨(sui)時應詔表(biao)演，號稱(cheng)“皇帝梨園(yuan)弟(di)(di)子”。
（40）椒房：后(hou)妃居住(zhu)之(zhi)所，因(yin)以花椒和(he)泥抹墻，故稱。阿監(jian)：宮中的侍從女官(guan)(guan)。青娥：年輕的宮女。據《新唐書·百官(guan)(guan)志(zhi)》，內官(guan)(guan)宮正有阿監(jian)、副(fu)監(jian)，視七品。
（41）孤(gu)燈挑盡(jin)：古時用油燈照明，為使燈火明亮，過(guo)了一會兒就要把浸在油中的(de)燈草往前挑一點。挑盡(jin)，說明夜已(yi)深。按(an)，唐時宮延(yan)夜間燃燭(zhu)而(er)不點油燈，此處旨在形容(rong)玄宗晚年生活(huo)環境(jing)的(de)凄苦(ku)。
（42）遲遲：遲緩(huan)。報更鐘鼓聲起止原有定時，這里用(yong)以形(xing)容玄宗長夜難眠時的心情。
（43）耿耿：微明的樣子。欲曙天：長(chang)夜將曉之時。
（44）鴛鴦(yang)瓦(wa)：屋頂上俯仰相對合在一(yi)起的瓦(wa)。《三國志·魏書·方(fang)技(ji)傳》載：文帝(di)夢殿(dian)屋兩瓦(wa)墮地(di)，化為雙鴛鴦(yang)。房瓦(wa)一(yi)俯一(yi)仰相合，稱(cheng)陰陽瓦(wa)，亦稱(cheng)鴛鴦(yang)瓦(wa)。霜華：霜花。
（45）翡(fei)翠(cui)衾：布面繡(xiu)有翡(fei)翠(cui)鳥(niao)的被子。《楚(chu)辭·招魂》：翡(fei)翠(cui)珠(zhu)被，爛齊(qi)光(guang)些。言(yan)其珍貴。誰與共(gong)：與誰共(gong)。
（46）臨邛道(dao)士鴻都(dou)客：意謂有個從臨邛來長(chang)安的(de)(de)道(dao)士。臨邛：今(jin)四(si)川邛崍縣(xian)。鴻都(dou)：東漢都(dou)城洛陽的(de)(de)宮門(men)
名，這里借指長安。《后漢書·靈帝(di)紀(ji)》：光和元年二月，始(shi)置鴻(hong)都門學士。
（47）致魂(hun)魄：招來楊貴妃的亡魂(hun)。
（48）方士(shi)：有法(fa)術的人(ren)。這里指道士(shi)。殷勤：盡力。
（49）排空馭氣(qi)：即(ji)騰(teng)云駕霧。
（50）窮(qiong)：窮(qiong)盡，找遍。碧落：即天空(kong)。黃(huang)泉：指地下。
（51）海上仙山：《史(shi)記·封(feng)禪書》：自(zi)威、宣(xuan)、燕昭使人(ren)人(ren)海求蓬(peng)萊(lai)、方丈、瀛洲(zhou)，此(ci)三神(shen)山者(zhe)，其傳在渤海中。
（52）玲瓏：華美精巧。五(wu)云：五(wu)彩云霞。
（53）綽約(yue)：體態輕盈柔(rou)美(mei)。《莊子·逍(xiao)遙游(you)》：藐(miao)姑射之山，有(you)神人(ren)居焉，肌膚(fu)若冰雪，綽約(yue)如處子。
（54）參差：仿佛(fo)，差不多。
（55）金(jin)闕：《太平御覽(lan)》卷六(liu)六(liu)。引《大洞玉(yu)(yu)經(jing)》：上清宮門中有兩闕，左(zuo)金(jin)闕，右玉(yu)(yu)闕。西廂(xiang)：《爾雅·釋宮》：室(shi)有東西廂(xiang)日廟。西廂(xiang)在右。玉(yu)(yu)扃(jiong)（jiong）：玉(yu)(yu)門。即玉(yu)(yu)闕之變(bian)文(wen)。
（56）轉(zhuan)(zhuan)教小玉(yu)報雙成：意謂仙(xian)府庭院(yuan)重(zhong)重(zhong)，須經輾(zhan)轉(zhuan)(zhuan)通報。小玉(yu)：吳王(wang)夫(fu)差(cha)女(nv)(nv)。雙成：傳說中西王(wang)母的侍女(nv)(nv)。這里皆借指(zhi)楊貴妃(fei)在仙(xian)山的侍女(nv)(nv)。
（57）九(jiu)華(hua)帳：繡飾(shi)華(hua)美的帳子。九(jiu)華(hua)：重重花飾(shi)的圖(tu)案。言帳之(zhi)精美。《宋書·后妃傳》：自(zi)漢氏昭陽之(zhi)輪奐，魏室九(jiu)華(hua)之(zhi)照耀。
（58）珠(zhu)箔：珠(zhu)簾。銀屏：飾銀的屏風。邐迤：接連不斷地。
（59）新睡(shui)覺：剛睡(shui)醒。覺，醒。
（60）袂（mèi）：衣袖。
（61）玉容寂(ji)寞：此指神色(se)黯淡凄楚。闌干(gan)：縱橫交錯的樣(yang)子。這(zhe)里形容淚(lei)痕滿(man)面(mian)。
（62）凝睇（dì）：凝視。
（63）昭陽殿：漢(han)成帝寵(chong)妃(fei)趙飛燕的寢宮。此借指楊貴妃(fei)住過(guo)的宮殿。
（64）蓬萊宮：傳說中的海上仙山。這里指貴妃在仙山的居所(suo)。
（65）人(ren)寰（huán）：人(ren)間。
（66）舊(jiu)物(wu)：指(zhi)生(sheng)前與玄宗定情的信(xin)物(wu)。
（67）寄將去：托道士(shi)帶回。
（68）釵(chai)留二句：把金釵(chai)、鈿(dian)盒分(fen)成兩(liang)半，自留一半。擘：分(fen)開。合(he)分(fen)鈿(dian)：將(jiang)鈿(dian)盒上(shang)的圖案(an)分(fen)成兩(liang)部分(fen)。
（69）重寄詞(ci)：貴(gui)妃在告(gao)別是(shi)重又(you)托他(ta)捎話。
（70）兩心(xin)知：只有玄宗、貴妃(fei)二人心(xin)里明(ming)白。
（71）長(chang)生殿(dian)：在(zai)驪(li)山華清宮(gong)內，天寶元年（742）造。按“七月(yue)”以下六句(ju)為(wei)作者(zhe)虛擬之(zhi)(zhi)詞(ci)。陳(chen)寅恪在(zai)《元白詩箋證稿(gao)·長(chang)恨歌》中云：“長(chang)生殿(dian)七夕私(si)誓之(zhi)(zhi)為(wei)后來增飾之(zhi)(zhi)物語，并非當時真確之(zhi)(zhi)事實(shi)”。“玄(xuan)宗臨幸(xing)溫湯(tang)必(bi)在(zai)冬(dong)季、春(chun)初寒冷之(zhi)(zhi)時節。今詳檢(jian)兩(liang)唐書玄(xuan)宗記無一次于夏日炎(yan)暑時幸(xing)驪(li)山。”而所謂長(chang)生殿(dian)者(zhe)，亦(yi)非華清宮(gong)之(zhi)(zhi)長(chang)生殿(dian)，而是(shi)長(chang)安皇宮(gong)寢殿(dian)之(zhi)(zhi)習稱。
（72）比翼(yi)鳥：傳說(shuo)(shuo)中的鳥名，據說(shuo)(shuo)只有一(yi)目一(yi)翼(yi)，雌雄并(bing)在一(yi)起(qi)才能飛。
（73）連理枝：兩株(zhu)樹木(mu)樹干相抱。古人常(chang)用(yong)此(ci)二物比(bi)喻情侶相愛、永不分離。
（74）恨：遺憾。綿(mian)綿(mian)：連(lian)綿(mian)不斷。
【寫作背景】
唐憲宗元(yuan)和(he)元(yuan)年（806），白居易任（今西安(an)市周(zhou)至縣）縣尉。一日，與友人陳鴻、王質夫(fu)到馬(ma)嵬驛(yi)附近(jin)的仙游寺游覽，談及李隆(long)基與楊貴妃事(shi)。王質夫(fu)認為，像這樣突(tu)出的事(shi)情，如(ru)無大手筆加工潤色，就(jiu)會隨著時間(jian)的推移而消沒。他鼓勵(li)白居易：“樂天深于(yu)詩(shi)，多于(yu)情者也，試為歌(ge)之，何(he)如(ru)？”于(yu)是，白居易寫下(xia)了這首長(chang)詩(shi)。陳鴻同(tong)時寫了一篇傳(chuan)奇小說《長(chang)恨歌(ge)傳(chuan)》。
【賞析】
《長(chang)恨歌》是(shi)(shi)(shi)白居易詩作中(zhong)(zhong)膾炙人(ren)口的(de)(de)(de)(de)名篇，作于(yu)元和元年（806），當時詩人(ren)正在(zai)(zai)縣（今(jin)陜西周至）任縣尉(wei)。這首詩是(shi)(shi)(shi)他和友人(ren)陳鴻(hong)、王(wang)質夫同(tong)游(you)仙游(you)寺，有感于(yu)唐玄(xuan)宗、楊(yang)貴妃的(de)(de)(de)(de)故(gu)(gu)事(shi)(shi)而創作的(de)(de)(de)(de)。在(zai)(zai)這首長(chang)篇敘事(shi)(shi)詩里，作者以精(jing)煉的(de)(de)(de)(de)語言，優美(mei)的(de)(de)(de)(de)形象，敘事(shi)(shi)和抒情(qing)結合的(de)(de)(de)(de)手法，敘述(shu)了唐玄(xuan)宗、楊(yang)貴妃在(zai)(zai)安史之亂中(zhong)(zhong)的(de)(de)(de)(de)愛(ai)情(qing)悲(bei)劇(ju)：他們(men)的(de)(de)(de)(de)愛(ai)情(qing)被(bei)自己釀成的(de)(de)(de)(de)叛亂斷送了，正在(zai)(zai)沒完沒了地吃(chi)著這一(yi)精(jing)神的(de)(de)(de)(de)苦(ku)果。唐玄(xuan)宗、楊(yang)貴妃都是(shi)(shi)(shi)歷(li)史上的(de)(de)(de)(de)人(ren)物(wu)，詩人(ren)并(bing)不拘泥于(yu)歷(li)史，而是(shi)(shi)(shi)借著歷(li)史的(de)(de)(de)(de)一(yi)點影子，根據當時人(ren)們(men)的(de)(de)(de)(de)傳說，街坊的(de)(de)(de)(de)歌唱，從中(zhong)(zhong)蛻化出一(yi)個回旋曲(qu)折、宛轉動人(ren)的(de)(de)(de)(de)故(gu)(gu)事(shi)(shi)，用(yong)回環(huan)往復、纏綿悱惻的(de)(de)(de)(de)藝(yi)術形式，描摹、歌詠出來。由于(yu)詩中(zhong)(zhong)的(de)(de)(de)(de)故(gu)(gu)事(shi)(shi)、人(ren)物(wu)都是(shi)(shi)(shi)藝(yi)術化的(de)(de)(de)(de)，是(shi)(shi)(shi)現(xian)實中(zhong)(zhong)人(ren)的(de)(de)(de)(de)復雜真實的(de)(de)(de)(de)再現(xian)，所以能夠在(zai)(zai)歷(li)代讀者的(de)(de)(de)(de)心中(zhong)(zhong)漾起陣陣漣漪。
《長(chang)(chang)恨(hen)(hen)歌(ge)(ge)(ge)》就(jiu)(jiu)是(shi)歌(ge)(ge)(ge)“長(chang)(chang)恨(hen)(hen)”，“長(chang)(chang)恨(hen)(hen)”是(shi)詩(shi)(shi)(shi)歌(ge)(ge)(ge)的(de)(de)(de)(de)主(zhu)題，故事(shi)(shi)的(de)(de)(de)(de)焦點，也是(shi)埋在詩(shi)(shi)(shi)里的(de)(de)(de)(de)一(yi)(yi)(yi)(yi)顆牽動人(ren)心的(de)(de)(de)(de)種子(zi)。而“恨(hen)(hen)”什(shen)么(me)，為什(shen)么(me)要“長(chang)(chang)恨(hen)(hen)”，詩(shi)(shi)(shi)人(ren)不(bu)(bu)是(shi)直(zhi)接(jie)鋪敘、抒寫(xie)(xie)出(chu)來(lai)(lai)，而是(shi)通(tong)過他(ta)筆下詩(shi)(shi)(shi)化的(de)(de)(de)(de)故事(shi)(shi)，一(yi)(yi)(yi)(yi)層一(yi)(yi)(yi)(yi)層地展示(shi)給讀(du)者，讓人(ren)們(men)自(zi)(zi)己去(qu)揣摸，去(qu)回(hui)味，去(qu)感(gan)受。詩(shi)(shi)(shi)歌(ge)(ge)(ge)開卷(juan)第一(yi)(yi)(yi)(yi)句：“漢皇重色(se)(se)思傾國”，看(kan)來(lai)(lai)很尋常，好像故事(shi)(shi)原就(jiu)(jiu)應該從這(zhe)(zhe)里寫(xie)(xie)起(qi)，不(bu)(bu)需要作者花什(shen)么(me)心思似的(de)(de)(de)(de)，事(shi)(shi)實上這(zhe)(zhe)七個字含量極(ji)大(da)，是(shi)全(quan)篇綱(gang)領，它既揭示(shi)了故事(shi)(shi)的(de)(de)(de)(de)悲劇(ju)因素，又喚起(qi)和統(tong)領著全(quan)詩(shi)(shi)(shi)。緊接(jie)著，詩(shi)(shi)(shi)人(ren)用極(ji)其省儉(jian)的(de)(de)(de)(de)語言，敘述(shu)了安史之亂(luan)前(qian)，唐(tang)玄宗如(ru)(ru)(ru)何(he)重色(se)(se)、求色(se)(se)，終于得(de)到(dao)了“回(hui)眸一(yi)(yi)(yi)(yi)笑百媚(mei)生，六宮(gong)(gong)粉黛無(wu)顏色(se)(se)”的(de)(de)(de)(de)楊貴妃。描(miao)寫(xie)(xie)了楊貴妃的(de)(de)(de)(de)美貌、嬌媚(mei)，進宮(gong)(gong)后因有色(se)(se)而得(de)寵(chong)，不(bu)(bu)但自(zi)(zi)己“新承恩澤”，而且(qie)“姊(zi)妹弟(di)兄皆列(lie)土”。反(fan)復渲染唐(tang)玄宗得(de)貴妃以后在宮(gong)(gong)中(zhong)如(ru)(ru)(ru)何(he)縱欲，如(ru)(ru)(ru)何(he)行樂，如(ru)(ru)(ru)何(he)終日沉湎(mian)于歌(ge)(ge)(ge)舞酒色(se)(se)之中(zhong)。所有這(zhe)(zhe)些(xie)，就(jiu)(jiu)釀成了安史之亂(luan)：“漁陽鼙鼓動地來(lai)(lai)，驚破霓裳羽衣曲”。這(zhe)(zhe)一(yi)(yi)(yi)(yi)部分(fen)寫(xie)(xie)出(chu)了“長(chang)(chang)恨(hen)(hen)”的(de)(de)(de)(de)內(nei)因，是(shi)悲劇(ju)故事(shi)(shi)的(de)(de)(de)(de)基(ji)礎。詩(shi)(shi)(shi)人(ren)通(tong)過這(zhe)(zhe)一(yi)(yi)(yi)(yi)段宮(gong)(gong)中(zhong)生活的(de)(de)(de)(de)寫(xie)(xie)實，不(bu)(bu)無(wu)諷(feng)刺地向我們(men)介紹(shao)了故事(shi)(shi)的(de)(de)(de)(de)男(nan)女主(zhu)人(ren)公：一(yi)(yi)(yi)(yi)個重色(se)(se)輕國的(de)(de)(de)(de)帝(di)王(wang)，一(yi)(yi)(yi)(yi)個嬌媚(mei)恃(shi)寵(chong)的(de)(de)(de)(de)妃子(zi)。還形象地暗示(shi)我們(men)，唐(tang)玄宗的(de)(de)(de)(de)迷色(se)(se)誤國，就(jiu)(jiu)是(shi)這(zhe)(zhe)一(yi)(yi)(yi)(yi)悲劇(ju)的(de)(de)(de)(de)根源。
下面(mian)，詩人(ren)(ren)(ren)(ren)具體的(de)(de)(de)描(miao)述(shu)了安(an)史之亂發生(sheng)后(hou)，皇帝(di)兵馬(ma)倉皇逃入西南的(de)(de)(de)情(qing)(qing)(qing)景，特別(bie)(bie)是在(zai)這一(yi)(yi)動亂中唐(tang)玄(xuan)宗和(he)楊(yang)(yang)貴妃(fei)(fei)愛(ai)情(qing)(qing)(qing)的(de)(de)(de)毀滅。“六(liu)軍不發無奈何，宛(wan)(wan)轉蛾眉馬(ma)前死(si)。花鈿(dian)委地(di)無人(ren)(ren)(ren)(ren)收，翠(cui)翹金雀玉搔頭。君王掩面(mian)救不得，回看血淚相和(he)流”，寫的(de)(de)(de)就是他們在(zai)馬(ma)嵬坡生(sheng)離(li)死(si)別(bie)(bie)的(de)(de)(de)一(yi)(yi)幕。“六(liu)軍不發”，要求處死(si)楊(yang)(yang)貴妃(fei)(fei)，是憤于(yu)唐(tang)玄(xuan)宗迷(mi)戀女色，禍國(guo)殃(yang)民。楊(yang)(yang)貴妃(fei)(fei)的(de)(de)(de)死(si)，在(zai)整個故事(shi)中，是一(yi)(yi)個關鍵性(xing)的(de)(de)(de)情(qing)(qing)(qing)節(jie)，在(zai)這之后(hou)，他們的(de)(de)(de)愛(ai)情(qing)(qing)(qing)才成為一(yi)(yi)場悲劇，接著，從(cong)“黃埃(ai)散漫風蕭索(suo)”起至“魂魄(po)不曾(ceng)來(lai)入夢”，詩人(ren)(ren)(ren)(ren)抓住了人(ren)(ren)(ren)(ren)物精神世界里揪心的(de)(de)(de)“恨”，用酸惻(ce)動人(ren)(ren)(ren)(ren)的(de)(de)(de)語調，宛(wan)(wan)轉形容(rong)和(he)描(miao)述(shu)了楊(yang)(yang)貴妃(fei)(fei)死(si)后(hou)唐(tang)玄(xuan)宗在(zai)蜀中的(de)(de)(de)寂寞悲傷，還都路(lu)上的(de)(de)(de)追懷(huai)憶舊(jiu)，回宮(gong)以后(hou)睹物思人(ren)(ren)(ren)(ren)，觸景生(sheng)情(qing)(qing)(qing)，一(yi)(yi)年四季物是人(ren)(ren)(ren)(ren)非(fei)事(shi)事(shi)休的(de)(de)(de)種(zhong)(zhong)種(zhong)(zhong)感觸。纏綿(mian)悱惻(ce)的(de)(de)(de)相思之情(qing)(qing)(qing)，使人(ren)(ren)(ren)(ren)覺得回腸蕩氣。正由(you)于(yu)詩人(ren)(ren)(ren)(ren)把人(ren)(ren)(ren)(ren)物的(de)(de)(de)感情(qing)(qing)(qing)渲染(ran)到這樣的(de)(de)(de)程度，后(hou)面(mian)道士(shi)的(de)(de)(de)到來(lai)，仙(xian)境的(de)(de)(de)出現，便給(gei)人(ren)(ren)(ren)(ren)一(yi)(yi)種(zhong)(zhong)真實感，不以為純粹是一(yi)(yi)種(zhong)(zhong)空中樓閣了。
從(cong)“臨邛道士(shi)鴻都客”至詩(shi)(shi)的(de)(de)(de)末尾，寫道士(shi)幫助唐(tang)(tang)玄宗(zong)尋找(zhao)楊(yang)貴妃。詩(shi)(shi)人采用(yong)的(de)(de)(de)是浪漫(man)主(zhu)義的(de)(de)(de)手(shou)法，忽而(er)(er)上(shang)天，忽而(er)(er)入(ru)地，“上(shang)窮(qiong)碧落下黃(huang)泉，兩(liang)處茫茫皆不見”。后來，在海上(shang)虛無(wu)縹緲的(de)(de)(de)仙山(shan)上(shang)找(zhao)到了楊(yang)貴妃，讓她(ta)(ta)以“玉容寂寞淚闌干，梨花一枝春帶雨”的(de)(de)(de)形象在仙境中再現，殷勤迎接漢家的(de)(de)(de)使者(zhe)，含(han)情脈(mo)脈(mo)，托物(wu)寄詞，重申前誓，照應(ying)唐(tang)(tang)玄宗(zong)對她(ta)(ta)的(de)(de)(de)思(si)念，進一步深化(hua)、渲染(ran)“長恨”的(de)(de)(de)主(zhu)題。詩(shi)(shi)歌的(de)(de)(de)末尾，用(yong)“天長地久(jiu)有時盡，此恨綿綿無(wu)絕(jue)期”結(jie)筆，點明(ming)題旨，回(hui)應(ying)開頭，而(er)(er)且做(zuo)到“清音有余”，給讀者(zhe)以聯想、回(hui)味(wei)的(de)(de)(de)余地。
《長(chang)恨(hen)(hen)(hen)歌》首先(xian)給我們藝術美的(de)(de)(de)(de)享(xiang)受的(de)(de)(de)(de)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詩中(zhong)那個(ge)宛(wan)轉動人(ren)(ren)(ren)(ren)的(de)(de)(de)(de)故(gu)事(shi)，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詩歌精巧(qiao)獨特(te)的(de)(de)(de)(de)藝術構思(si)(si)。全篇中(zhong)心(xin)(xin)(xin)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歌“長(chang)恨(hen)(hen)(hen)”，但(dan)詩人(ren)(ren)(ren)(ren)卻(que)從(cong)“重色”說(shuo)起，并(bing)且予以極力鋪(pu)寫(xie)和(he)渲染。“日高起”、“不早朝”、“夜(ye)專夜(ye)”、“看(kan)不足”等等，看(kan)來(lai)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樂(le)到(dao)(dao)了(le)(le)極點(dian)，象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一(yi)(yi)幕喜(xi)劇(ju)(ju)，然而(er)，極度的(de)(de)(de)(de)樂(le)，正(zheng)反襯出(chu)后(hou)(hou)(hou)面(mian)無(wu)窮無(wu)盡(jin)的(de)(de)(de)(de)恨(hen)(hen)(hen)。唐玄(xuan)宗的(de)(de)(de)(de)荒淫誤國，引出(chu)了(le)(le)政治上(shang)(shang)(shang)的(de)(de)(de)(de)悲(bei)劇(ju)(ju)，反過來(lai)又(you)導(dao)致了(le)(le)他(ta)和(he)楊(yang)貴(gui)妃(fei)的(de)(de)(de)(de)愛(ai)情(qing)悲(bei)劇(ju)(ju)。悲(bei)劇(ju)(ju)的(de)(de)(de)(de)制造者最后(hou)(hou)(hou)成(cheng)為悲(bei)劇(ju)(ju)的(de)(de)(de)(de)主人(ren)(ren)(ren)(ren)公，這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故(gu)事(shi)的(de)(de)(de)(de)特(te)殊、曲(qu)折處，也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詩中(zhong)男女主人(ren)(ren)(ren)(ren)公之(zhi)(zhi)所(suo)以要“長(chang)恨(hen)(hen)(hen)”的(de)(de)(de)(de)原(yuan)因。過去許多人(ren)(ren)(ren)(ren)說(shuo)《長(chang)恨(hen)(hen)(hen)歌》有(you)諷(feng)喻意味，這首詩的(de)(de)(de)(de)諷(feng)喻意味就在(zai)這里。那么，詩人(ren)(ren)(ren)(ren)又(you)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如何表現(xian)(xian)“長(chang)恨(hen)(hen)(hen)”的(de)(de)(de)(de)呢(ni)？馬嵬坡楊(yang)貴(gui)妃(fei)之(zhi)(zhi)死(si)一(yi)(yi)場，詩人(ren)(ren)(ren)(ren)刻畫極其細膩，把唐玄(xuan)宗那種不忍割愛(ai)但(dan)又(you)欲救不得(de)的(de)(de)(de)(de)內心(xin)(xin)(xin)矛盾(dun)和(he)痛(tong)苦感(gan)情(qing)，都具體形象地表現(xian)(xian)出(chu)來(lai)了(le)(le)。由于這“血(xue)淚相和(he)流”的(de)(de)(de)(de)死(si)別，才會有(you)那沒完沒了(le)(le)的(de)(de)(de)(de)恨(hen)(hen)(hen)。隨(sui)后(hou)(hou)(hou)，詩人(ren)(ren)(ren)(ren)用許多筆墨從(cong)各(ge)個(ge)方(fang)面(mian)反復渲染唐玄(xuan)宗對楊(yang)貴(gui)妃(fei)的(de)(de)(de)(de)思(si)(si)念(nian)，但(dan)詩歌的(de)(de)(de)(de)故(gu)事(shi)情(qing)節(jie)并(bing)沒有(you)停止(zhi)在(zai)一(yi)(yi)個(ge)感(gan)情(qing)點(dian)上(shang)(shang)(shang)，而(er)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隨(sui)著(zhu)人(ren)(ren)(ren)(ren)物內心(xin)(xin)(xin)世界的(de)(de)(de)(de)層層展示(shi)，感(gan)應(ying)他(ta)的(de)(de)(de)(de)景物的(de)(de)(de)(de)不斷變化，把時間和(he)故(gu)事(shi)向前(qian)推移，用人(ren)(ren)(ren)(ren)物的(de)(de)(de)(de)思(si)(si)想(xiang)感(gan)情(qing)來(lai)開拓和(he)推動情(qing)節(jie)的(de)(de)(de)(de)發(fa)(fa)展。唐玄(xuan)宗奔(ben)蜀，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在(zai)死(si)別之(zhi)(zhi)后(hou)(hou)(hou)，內心(xin)(xin)(xin)十(shi)分酸楚愁慘；還都路上(shang)(shang)(shang)，舊地重經(jing)，又(you)勾起了(le)(le)傷心(xin)(xin)(xin)的(de)(de)(de)(de)回(hui)(hui)憶；回(hui)(hui)宮(gong)后(hou)(hou)(hou)，白天睹物傷情(qing)，夜(ye)晚輾轉難眠。日思(si)(si)夜(ye)想(xiang)而(er)不得(de)，所(suo)以寄希望于夢(meng)境，卻(que)又(you)是(shi)(shi)(shi)(shi)(shi)“悠(you)悠(you)生死(si)別經(jing)年(nian)，魂魄不曾來(lai)入夢(meng)”。詩至(zhi)此，已經(jing)把“長(chang)恨(hen)(hen)(hen)”之(zhi)(zhi)“恨(hen)(hen)(hen)”寫(xie)得(de)十(shi)分動人(ren)(ren)(ren)(ren)心(xin)(xin)(xin)魄，故(gu)事(shi)到(dao)(dao)此結束似(si)乎也可以。然而(er)詩人(ren)(ren)(ren)(ren)筆鋒一(yi)(yi)折，別開境界，借助(zhu)想(xiang)象的(de)(de)(de)(de)彩(cai)翼，構思(si)(si)了(le)(le)一(yi)(yi)個(ge)嫵媚(mei)動人(ren)(ren)(ren)(ren)的(de)(de)(de)(de)仙境，把悲(bei)劇(ju)(ju)故(gu)事(shi)的(de)(de)(de)(de)情(qing)節(jie)推向高潮，使故(gu)事(shi)更加回(hui)(hui)環曲(qu)折，有(you)起伏，有(you)波瀾。這一(yi)(yi)轉折，既(ji)出(chu)人(ren)(ren)(ren)(ren)意料，又(you)盡(jin)在(zai)情(qing)理之(zhi)(zhi)中(zhong)。由于主觀愿(yuan)望和(he)客(ke)觀現(xian)(xian)實不斷發(fa)(fa)生矛盾(dun)、碰(peng)撞，詩歌把人(ren)(ren)(ren)(ren)物千回(hui)(hui)百轉的(de)(de)(de)(de)心(xin)(xin)(xin)理表現(xian)(xian)得(de)淋漓盡(jin)致，故(gu)事(shi)也因此而(er)顯得(de)更為宛(wan)轉動人(ren)(ren)(ren)(ren)。
《長(chang)恨歌》是(shi)(shi)一首抒(shu)(shu)情(qing)(qing)(qing)成(cheng)份很濃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敘事(shi)詩(shi)，詩(shi)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在(zai)(zai)(zai)敘述故(gu)事(shi)和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物(wu)(wu)(wu)(wu)(wu)塑造上(shang)(shang)，采用(yong)了(le)中國(guo)傳統詩(shi)歌擅長(cha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抒(shu)(shu)寫手(shou)法，將敘事(shi)、寫景(jing)和抒(shu)(shu)情(qing)(qing)(qing)和諧地(di)結合(he)在(zai)(zai)(zai)一起，形成(cheng)詩(shi)歌抒(shu)(shu)情(qing)(qing)(qing)上(shang)(shang)回環(huan)往(wang)復(fu)(f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特(te)點(dian)。詩(shi)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時(shi)而把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物(wu)(wu)(wu)(wu)(w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思(si)想(xiang)(xiang)感情(qing)(qing)(qing)注入景(jing)物(wu)(wu)(wu)(wu)(wu)，用(yong)景(jing)物(wu)(wu)(wu)(wu)(w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折光來(lai)(lai)烘托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物(wu)(wu)(wu)(wu)(w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心(xin)(xin)境(jing)(jing)(jing)；時(shi)而抓住(zhu)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物(wu)(wu)(wu)(wu)(wu)周圍富有(you)特(te)征性(xi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景(jing)物(wu)(wu)(wu)(wu)(wu)、事(shi)物(wu)(wu)(wu)(wu)(wu)，通(tong)過(guo)(guo)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物(wu)(wu)(wu)(wu)(wu)對(dui)它(ta)們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感受(shou)來(lai)(lai)表現(xian)內心(xin)(xi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感情(qing)(qing)(qing)，層(ceng)(ceng)層(ceng)(ceng)渲染(ran)(ran)，恰如其分地(di)表達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物(wu)(wu)(wu)(wu)(wu)蘊蓄在(zai)(zai)(zai)內心(xin)(xin)深處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難達之情(qing)(qing)(qing)。唐玄(xuan)(xuan)宗(zong)逃往(wang)西南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路上(shang)(shang)，四處是(shi)(shi)黃塵、棧道(dao)、高(gao)山，日(ri)色(se)暗淡，旌旗無光，秋景(jing)凄涼(liang)，這(zhe)(zhe)(zhe)是(shi)(shi)以(yi)悲(bei)涼(lia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秋景(jing)來(lai)(lai)烘托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物(wu)(wu)(wu)(wu)(w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悲(bei)思(si)。在(zai)(zai)(zai)蜀(shu)地(di)，面對(dui)著青(qing)山綠水，還是(shi)(shi)朝夕(xi)不(bu)(bu)能(neng)忘情(qing)(qing)(qing)，蜀(shu)中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山山水水原是(shi)(shi)很美(mei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，但(dan)是(shi)(shi)在(zai)(zai)(zai)寂寞(mo)悲(bei)哀(ai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唐玄(xuan)(xuan)宗(zong)眼(yan)中，那山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“青(qing)”，水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“碧”，也(ye)都惹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傷心(xin)(xin)，大自(zi)(zi)然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美(mei)應該有(you)恬靜(ji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心(xin)(xin)境(jing)(jing)(jing)才能(neng)享受(shou)，他卻沒有(you)，所以(yi)就更(geng)增加了(le)內心(xin)(xi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痛苦(ku)。這(zhe)(zhe)(zhe)是(shi)(shi)透過(guo)(guo)美(mei)景(jing)來(lai)(lai)寫哀(ai)情(qing)(qing)(qing)，使(shi)感情(qing)(qing)(qing)又(you)深入一層(ceng)(ceng)。行宮(gong)(gong)中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月(yue)色(se)，雨夜里(li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鈴聲，本來(lai)(lai)就很撩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意緒，詩(shi)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抓住(zhu)這(zhe)(zhe)(zhe)些尋常但(dan)是(shi)(shi)富有(you)特(te)征性(xi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事(shi)物(wu)(wu)(wu)(wu)(wu)，把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帶進(jin)傷心(xin)(xin)、斷腸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境(jing)(jing)(jing)界，再加上(shang)(shang)那一見(jian)一聞，一色(se)一聲，互相(xiang)交錯，在(zai)(zai)(zai)語言上(shang)(shang)、聲調上(shang)(shang)也(ye)表現(xian)出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物(wu)(wu)(wu)(wu)(wu)內心(xin)(xi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愁苦(ku)凄清，這(zhe)(zhe)(zhe)又(you)是(shi)(shi)一層(ceng)(ceng)。還都路上(shang)(shang)，“天旋地(di)轉”，本來(lai)(lai)是(shi)(shi)高(gao)興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事(shi)，但(dan)舊(jiu)地(di)重過(guo)(guo)，玉顏(yan)不(bu)(bu)見(jian)，不(bu)(bu)由傷心(xin)(xin)淚(lei)下(xia)。敘事(shi)中，又(you)增加了(le)一層(ceng)(ceng)痛苦(k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回憶(yi)。回長(chang)安后，“歸來(lai)(lai)池(chi)苑皆依舊(jiu)，太液芙(fu)蓉未(wei)央柳。芙(fu)蓉如面柳如眉，對(dui)此(ci)如何(he)不(bu)(bu)淚(lei)垂(chui)”。白(bai)日(ri)里(li)，由于環(huan)境(jing)(jing)(jing)和景(jing)物(wu)(wu)(wu)(wu)(w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觸發(fa)，從(cong)(cong)景(jing)物(wu)(wu)(wu)(wu)(wu)聯想(xiang)(xiang)到(dao)(dao)(dao)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，景(jing)物(wu)(wu)(wu)(wu)(wu)依舊(jiu)，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卻不(bu)(bu)在(zai)(zai)(zai)了(le)，禁不(bu)(bu)住(zhu)就潸然淚(lei)下(xia)，從(cong)(cong)太液池(chi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芙(fu)蓉花(hua)和未(wei)央宮(gong)(go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垂(chui)柳仿佛(fo)看到(dao)(dao)(dao)了(le)楊貴妃(fei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容貌，展示(shi)了(le)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物(wu)(wu)(wu)(wu)(wu)極其復(fu)(fu)雜微妙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內心(xin)(xin)活動。“夕(xi)殿螢飛思(si)悄然，孤(gu)燈挑盡未(wei)成(cheng)眠。遲遲鐘鼓初長(chang)夜，耿耿星河欲曙天”。從(cong)(cong)黃昏寫到(dao)(dao)(dao)黎明，集中地(di)表現(xian)了(le)夜間(jian)被情(qing)(qing)(qing)思(si)縈繞久(jiu)久(jiu)不(bu)(bu)能(neng)入睡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情(qing)(qing)(qing)景(jing)。這(zhe)(zhe)(zhe)種苦(ku)苦(k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思(si)戀，“春風桃李花(hua)開(kai)日(ri)”是(shi)(shi)這(zhe)(zhe)(zhe)樣，“秋雨梧桐葉(xie)落時(shi)”也(ye)是(shi)(shi)這(zhe)(zhe)(zhe)樣。及至看到(dao)(dao)(dao)當年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“梨園弟子”、“阿監青(qing)娥(e)”都已白(bai)發(fa)衰顏(yan)，更(geng)勾引起對(dui)往(wang)日(ri)歡娛(y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思(si)念，自(zi)(zi)是(shi)(shi)黯然神傷。從(cong)(cong)黃埃散漫(man)到(dao)(dao)(dao)蜀(shu)山青(qing)青(qing)，從(cong)(cong)行宮(gong)(gong)夜雨到(dao)(dao)(dao)凱(kai)旋回歸，從(cong)(cong)白(bai)日(ri)到(dao)(dao)(dao)黑(hei)夜，從(cong)(cong)春天到(dao)(dao)(dao)秋天，處處觸物(wu)(wu)(wu)(wu)(wu)傷情(qing)(qing)(qing)，時(shi)時(shi)睹物(wu)(wu)(wu)(wu)(wu)思(si)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，從(cong)(cong)各個方(fang)面反復(fu)(fu)渲染(ran)(ran)詩(shi)中主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公(go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苦(ku)苦(ku)追求和尋覓。現(xian)實生(sheng)活中找不(bu)(bu)到(dao)(dao)(dao)，到(dao)(dao)(dao)夢中去找，夢中找不(bu)(bu)到(dao)(dao)(dao)，又(you)到(dao)(dao)(dao)仙境(jing)(jing)(jing)中去找。如此(ci)跌宕回環(huan)，層(ceng)(ceng)層(ceng)(ceng)渲染(ran)(ran)，使(shi)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物(wu)(wu)(wu)(wu)(wu)感情(qing)(qing)(qing)回旋上(shang)(shang)升，達到(dao)(dao)(dao)了(le)高(gao)潮。詩(shi)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正是(shi)(shi)通(tong)過(guo)(guo)這(zhe)(zhe)(zhe)樣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層(ceng)(ceng)層(ceng)(ceng)渲染(ran)(ran)，反復(fu)(fu)抒(shu)(shu)情(qing)(qing)(qing)，回環(huan)往(wang)復(fu)(fu)，讓人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(ren)物(wu)(wu)(wu)(wu)(w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思(si)想(xiang)(xiang)感情(qing)(qing)(qing)蘊蓄得更(geng)深邃豐富，使(shi)詩(shi)歌“肌理細膩”，更(geng)富有(you)藝術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感染(ran)(ran)力。
人們對(dui)白居(ju)易《長(chang)恨歌(ge)》的(de)(de)(de)主(zhu)題(ti)(ti)(ti)(ti)思想歷(li)來爭論不休，有所謂愛情(qing)說(shuo)、政(zheng)治主(zhu)題(ti)(ti)(ti)(ti)說(shuo)、雙重(zhong)主(zhu)題(ti)(ti)(ti)(ti)說(shuo)等等。本(ben)文(wen)作者(zhe)持愛情(qing)說(shuo)。首先從作品的(de)(de)(de)四個層次來分析(xi)，肯定白居(ju)易并非(fei)像陳鴻(hong)寫(xie)《長(chang)恨歌(ge)傳》那樣板著說(shuo)教的(de)(de)(de)臉(lian)孔去描寫(xie)李楊故事(shi)，而是(shi)以“情(qing)”作為主(zhu)旋律，讓主(zhu)人公的(de)(de)(de)情(qing)去感(gan)動讀者(zhe)，使之(zhi)產生共鳴(ming)，取得審美上(shang)的(de)(de)(de)極(ji)大(da)成功。本(ben)文(wen)還結(jie)合(he)作者(zhe)生平經(jing)歷(li)和(he)社(she)會(hui)歷(li)史分析(xi)他在處(chu)理歷(li)史題(ti)(ti)(ti)(ti)材、政(zheng)治題(ti)(ti)(ti)(ti)材和(he)來自民間的(de)(de)(de)人性題(ti)(ti)(ti)(ti)材、心理題(ti)(ti)(ti)(ti)材的(de)(de)(de)關系問(wen)題(ti)(ti)(ti)(ti)上(shang)的(de)(de)(de)獨到之(zhi)處(chu)，進(jin)一(yi)步說(shuo)明唐明皇楊貴妃形象的(de)(de)(de)審美意義。
《長恨(hen)歌(ge)》一(yi)出，關于(yu)其(qi)(qi)主(zhu)題(ti)，便成為歷來讀(du)者爭(zheng)論的(de)(de)(de)焦點。觀點也頗具(ju)分(fen)歧。大抵分(fen)三種(zhong)：其(qi)(qi)一(yi)為愛情(qing)主(zhu)題(ti)。是頌揚李(li)楊的(de)(de)(de)愛情(qing)詩(shi)作(zuo)。并肯定他們對愛情(qing)的(de)(de)(de)真摯與(yu)執著；其(qi)(qi)二為政治主(zhu)題(ti)說。認(ren)為詩(shi)的(de)(de)(de)重(zhong)(zhong)點在于(yu)諷喻，在于(yu)揭露“漢皇重(zhong)(zhong)色思(si)傾國”必然帶來的(de)(de)(de)“綿綿長恨(hen)”，譴責唐明皇荒淫導致安史之亂以垂誡后世君主(zhu)；其(qi)(qi)三為雙(shuang)重(zhong)(zhong)主(zhu)題(ti)說。認(ren)為它是揭露與(yu)歌(ge)頌統一(yi)，諷諭和同(tong)情(qing)交織，既灑一(yi)掬同(tong)情(qing)淚，又責失政遺恨(hen)。究竟如何，還需從作(zuo)品本身去分(fen)析。
可將(jiang)詩(shi)(shi)分為四個層(ceng)(ceng)次：第(di)一(yi)層(ceng)(ceng)從(cong)“漢皇(huang)重色(se)(se)思(si)傾國”至(zhi)“盡(jin)日君(jun)王看不(bu)足”，敘述了(le)(le)安(an)(an)史之(zhi)(zhi)亂前，唐(tang)玄(xuan)宗(zong)如何重色(se)(se)、求色(se)(se)，終(zhong)(zhong)于(yu)得到了(le)(le)“回(hui)眸一(yi)笑百媚生(sheng)”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楊貴妃。貴妃進宮后(hou)恃(shi)寵而(er)驕(jiao)，不(bu)但自己“新承(cheng)恩澤(ze)”，而(er)且“姊(zi)妹(mei)弟兄皆列土(tu)”，反復渲染唐(tang)玄(xuan)宗(zong)得貴妃后(hou)完全沉湎于(yu)歌(ge)舞酒(jiu)色(se)(se)。開卷首(shou)句既提示了(le)(le)故(gu)事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悲劇因(yin)(yin)素，又喚起和(he)(he)統領著全詩(shi)(shi)；第(di)二(er)(er)層(ceng)(ceng)從(cong)“漁陽鼙鼓動地來(lai)”至(zhi)“回(hui)看血(xue)淚相和(he)(he)流”，寫(xie)安(an)(an)史之(zhi)(zhi)亂，玄(xuan)宗(zong)逃難，被迫賜死(si)貴妃，寫(xie)出(chu)(chu)了(le)(le)“長(chang)恨(hen)”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內因(yin)(yin)，是悲劇故(gu)事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基(ji)礎。詩(shi)(shi)人(ren)(ren)有意將(jiang)因(yin)(yin)玄(xuan)宗(zong)荒淫(yin)誤國所造成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安(an)(an)史之(zhi)(zhi)亂進行了(le)(le)淡化處理(li)，對(dui)二(er)(er)人(ren)(re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生(sheng)離死(si)別則(ze)著意形(xing)容，讀者受到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是悲劇氣氛(fe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感染而(er)不(bu)是歷史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理(li)性批(pi)判。陳鴻《長(chang)恨(hen)歌(ge)傳》“懲(cheng)尤(you)物，窒亂階”之(zhi)(zhi)說是板(ban)著面(mian)孔做文章(zhang)，故(gu)不(bu)能視為此(ci)詩(shi)(shi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寫(xie)作動機；第(di)三層(ceng)(ceng)從(cong)“黃埃散漫風(feng)蕭索”至(zhi)“魂魄不(bu)曾(ceng)來(lai)人(ren)(ren)夢”，描述了(le)(le)楊貴妃死(si)后(hou)，唐(tang)玄(xuan)宗(zong)在(zai)蜀中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寂(ji)寞悲傷(shang)還都(dou)(dou)路上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追(zhui)懷憶舊(jiu)，行宮見(jian)月，夜雨聞(wen)鈴，是一(yi)片“傷(shang)心色(se)(se)”和(he)(he)“斷腸聲”。長(chang)安(an)(an)收復以(yi)后(hou)回(hui)朝時，重過馬嵬(wei)，“不(bu)見(jian)玉(yu)顏空死(si)處”。回(hui)宮后(hou)，池苑依(yi)舊(jiu)，物是人(ren)(ren)非，纏綿(mian)悱惻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相思(si)之(zhi)(zhi)情(qing)(qing)，使人(ren)(ren)覺(jue)得蕩氣回(hui)腸；第(di)四層(ceng)(ceng)從(cong)“臨邛(qiong)道士(shi)鴻都(dou)(dou)客(ke)”至(zhi)“此(ci)恨(hen)綿(mian)綿(mian)無(wu)絕(jue)期”，寫(xie)玄(xuan)宗(zong)派方士(shi)覓楊貴妃之(zhi)(zhi)魂魄，重在(zai)表(biao)現(xian)唐(tang)玄(xuan)宗(zo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孤(gu)寂(ji)和(he)(he)對(dui)往(wang)日愛情(qing)(qing)生(sheng)活(huo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憂傷(shang)追(zhui)憶。詩(shi)(shi)人(ren)(ren)運(yun)用浪漫主(zhu)(zhu)義手(shou)法，上天(tian)入地，后(hou)終(zhong)(zhong)在(zai)虛(xu)無(wu)縹緲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仙山(shan)上讓貴妃以(yi)“玉(yu)容寂(ji)寞淚闌(lan)干(gan)，梨(li)花(hua)一(yi)枝春帶雨”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形(xing)象再現(xian)于(yu)仙境(jing)。“情(qing)(qing)”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宣泄已超(chao)脫于(yu)帝王妃子間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感情(qing)(qing)糾(jiu)葛，而(er)更多(duo)地帶有詩(shi)(shi)人(ren)(re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主(zhu)(zhu)觀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理(li)想成分，并早已超(chao)出(chu)(chu)了(le)(le)歷史事實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范圍，將(jiang)主(zhu)(zhu)觀愿望與客(ke)觀現(xian)實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矛盾(dun)沖(chong)突(tu)表(biao)現(xian)無(wu)余。結尾“天(tian)長(chang)地久有時盡(jin)，此(ci)恨(hen)綿(mian)綿(mian)無(wu)絕(jue)期”二(er)(er)句，是愛情(qing)(qi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嘆息與呼(hu)聲，是對(dui)于(yu)愛情(qing)(qing)受命運(yun)播弄，和(he)(he)愛情(qing)(qing)被政治倫理(li)摧(cui)殘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痛惜，此(ci)恨(hen)之(zhi)(zhi)深，已超(chao)越時空而(er)進入無(wu)極之(zhi)(zhi)境(jing)。這樣，詩(shi)(shi)人(ren)(ren)便以(yi)“長(chang)恨(hen)”表(biao)現(xian)了(le)(le)愛情(qing)(qi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長(chang)存(cun)，亦(yi)即點(dian)明全詩(shi)(shi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主(zhu)(zhu)題。
應該說(shuo)，寫作之初，白居(ju)易至少在主(zhu)觀上是同意陳鴻的(de)(de)(de)(de)“懲尤物、窒(zhi)亂階”之說(shuo)的(de)(de)(de)(de)，后來在《新樂府》的(de)(de)(de)(de)《李(li)夫(fu)人(ren)》、《古家狐》中還(huan)重(zhong)復強調了(le)“尤物惑人(ren)”、“狐媚害人(ren)”的(de)(de)(de)(de)主(zhu)題(ti)(ti)，明確(que)宣揚性愛之為害，但是又(you)承認“人(ren)非木(mu)石皆有(you)(you)情(qing)”，性愛是消滅(mie)不(bu)了(le)的(de)(de)(de)(de)，所以解決(jue)問(wen)題(ti)(ti)的(de)(de)(de)(de)途(tu)徑只(zhi)好是“不(bu)如不(bu)遇傾城色(se)”。但在《長恨(hen)歌》的(de)(de)(de)(de)實際寫作當中，他又(you)服(fu)從了(le)民間愛情(qing)故事所表(biao)(biao)達的(de)(de)(de)(de)人(ren)類的(de)(de)(de)(de)向(xiang)美本(ben)能和情(qing)感(gan)欲(yu)望(wang)。這(zhe)樣，整個故事便具有(you)(you)了(le)更為深刻(ke)復雜的(de)(de)(de)(de)涵義：既寫了(le)真(zhen)美，又(you)寫了(le)真(zhen)惡，并將兩(liang)者直接聯(lian)系在一(yi)起；《麗情(qing)集》本(ben)《長恨(hen)歌傳》有(you)(you)一(yi)段話：叔向(xiang)母(mu)曰：“甚美必(bi)甚惡。”李(li)延年歌曰：“傾國(guo)復傾城。”此之謂(wei)也(ye)。這(zhe)段話大(da)概可以代表(biao)(biao)中唐士人(ren)對這(zhe)一(yi)問(wen)題(ti)(ti)的(de)(de)(de)(de)最(zui)(zui)后思考。白居(ju)易寫作《長恨(hen)歌》時遵(zun)循的(de)(de)(de)(de)一(yi)條(tiao)基本(ben)原則是：不(bu)因(yin)為“甚惡”而(er)抹煞(sha)“甚美”。盡(jin)管其主(zhu)題(ti)(ti)最(zui)(zui)后似偏離了(le)對“甚惡”的(de)(de)(de)(de)譴(qian)責，但“甚惡”內容本(ben)身畢竟沒有(you)(you)被抹煞(sha)，反過(guo)來又(you)豐富(fu)了(le)“甚美”的(de)(de)(de)(de)涵義。
《長(chang)恨歌》一(yi)(yi)方面是(shi)(shi)(shi)(shi)一(yi)(yi)個(ge)(ge)(ge)重(zhong)大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歷史(shi)題(ti)(ti)材(cai)和(he)(he)政(zheng)(zheng)治(zhi)題(ti)(ti)材(cai)，另(ling)一(yi)(yi)方面又是(shi)(shi)(shi)(shi)一(yi)(yi)個(ge)(ge)(ge)來自(zi)民(min)間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具(ju)有(you)(you)(you)(you)悠久傳統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人(ren)性(xing)題(ti)(ti)材(cai)、心理(li)(li)題(ti)(ti)材(cai)。白(bai)居(ju)易(yi)在創作中(zhong)服從(cong)于民(min)族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文化(hua)心理(li)(li)和(he)(he)詩(shi)人(re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個(ge)(ge)(ge)性(xing)思(si)想(xiang)，即傳統模式與(yu)作者(zhe)主觀能動作用同時(shi)(shi)并(bing)存，這固(gu)然是(shi)(shi)(shi)(shi)與(yu)詩(shi)人(re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生(sheng)(sheng)活(huo)經歷和(he)(he)人(ren)生(sheng)(sheng)觀是(shi)(shi)(shi)(shi)分(fen)不(bu)(bu)開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。白(bai)居(ju)易(yi)一(yi)(yi)生(sheng)(sheng)跨(kua)中(zhong)晚唐(tang)，他(ta)(ta)(ta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思(si)想(xiang)以(yi)(yi)貶(bian)官(guan)江(jiang)州(zhou)司馬為(wei)(wei)界，經歷了(le)由積極入(ru)世(shi)到(dao)消極出(chu)(chu)世(shi)兩(liang)個(ge)(ge)(ge)階段，實(shi)踐了(le)他(ta)(ta)(ta)所(suo)(suo)信奉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“達則(ze)(ze)兼濟(ji)天(tian)下(xia)，窮則(ze)(ze)獨(du)善(shan)其(qi)身”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儒家(jia)人(ren)生(sheng)(sheng)模式。白(bai)居(ju)易(yi)所(suo)(suo)謂(wei)“獨(du)善(shan)”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基本內涵是(shi)(shi)(shi)(shi)樂(le)天(tian)知命、知足(zu)保(bao)和(he)(he)，并(bing)由此而(er)與(yu)釋(shi)、老(lao)相通(tong)(tong)，以(yi)(yi)隨緣(yuan)任運、委順自(zi)然為(wei)(wei)應(ying)世(shi)態度。在他(ta)(ta)(ta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整(zheng)個(ge)(ge)(ge)思(si)想(xiang)體系中(zhong)，“獨(du)善(shan)”與(yu)“兼濟(ji)”并(bing)行(xing)不(bu)(bu)悖(bei)，“施之乃伊呂(lv)事(shi)業，蓄之則(ze)(ze)莊老(lao)道德”（《君子(zi)不(bu)(bu)器賦》），它們(men)是(shi)(shi)(shi)(shi)一(yi)(yi)個(ge)(ge)(ge)完(wan)整(zheng)人(ren)生(sheng)(sheng)觀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兩(liang)個(ge)(ge)(ge)側面。還在遭貶(bian)以(yi)(yi)前(qian)，他(ta)(ta)(ta)努力為(wei)(wei)云(yun)龍(long)、為(wei)(wei)風(feng)鵬，并(bing)與(yu)元稹大力倡導新(xin)樂(le)府運動。也正是(shi)(shi)(shi)(shi)因為(wei)(wei)他(ta)(ta)(ta)年輕時(shi)(shi)候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胸懷大志，頗有(you)(you)(you)(you)挽唐(tang)室于既衰，拯生(sheng)(sheng)民(min)于水(shui)火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政(zheng)(zheng)治(zhi)氣概，才使得他(ta)(ta)(ta)有(you)(you)(you)(you)足(zu)夠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氣魄處理(li)(li)這樣(yang)一(yi)(yi)個(ge)(ge)(ge)重(zhong)大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歷史(shi)題(ti)(ti)材(cai)，并(bing)以(yi)(yi)“不(bu)(bu)惑(huo)”來總結唐(tang)明(ming)(ming)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后半生(sheng)(she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政(zheng)(zheng)治(zhi)得失，寫就(jiu)了(le)《長(chang)恨歌》。這樣(yang)，在他(ta)(ta)(ta)心目中(zhong)對(dui)唐(tang)明(ming)(ming)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一(yi)(yi)分(fen)為(wei)(wei)二，必然要在塑造(zao)形象(xiang)中(zhong)反(fan)映出(chu)(chu)來。正是(shi)(shi)(shi)(shi)因為(wei)(wei)一(yi)(yi)往情深(she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唐(tang)明(ming)(ming)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同重(zhong)色輕國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唐(tang)明(ming)(ming)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是(shi)(shi)(shi)(shi)對(dui)立統一(yi)(yi)體，所(suo)(suo)以(yi)(yi)，白(bai)居(ju)易(yi)把(ba)這個(ge)(ge)(ge)故事(shi)寫成一(yi)(yi)個(ge)(ge)(ge)好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帝(di)(di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悲劇(ju)。好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帝(di)(di)有(you)(you)(you)(you)所(suo)(suo)惑(huo)，終(zhong)于造(zao)成了(le)自(zi)己和(he)(he)百姓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悲哀(ai)。我們(men)從(cong)作品中(zhong)看(kan)到(dao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唐(tang)明(ming)(ming)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性(xing)格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塑造(zao)已排斥(chi)了(le)理(li)(li)想(xiang)化(hua)，乃是(shi)(shi)(shi)(shi)另(ling)一(yi)(yi)種(zhong)理(li)(li)想(xiang)化(hua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結果。排斥(chi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是(shi)(shi)(shi)(shi)封建(jian)統治(zhi)階級(ji)為(wei)(wei)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帝(di)(di)們(men)頭上加足(zu)光圈使其(qi)上升(sheng)為(wei)(wei)半神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理(li)(li)想(xiang)化(hua)。而(er)這排斥(chi)本身，就(jiu)包含了(le)城市(shi)(shi)居(ju)民(mi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另(ling)一(yi)(yi)種(zhong)理(li)(li)想(xiang)在內，他(ta)(ta)(ta)們(men)從(cong)現實(shi)生(sheng)(sheng)活(huo)中(zhong)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帝(di)(di)權威下(xia)降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土壤出(chu)(chu)發，把(ba)封建(jian)統治(zhi)階級(ji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頭子(zi)想(xiang)象(xiang)為(wei)(wei)和(he)(he)他(ta)(ta)(ta)們(men)自(zi)己一(yi)(yi)樣(ya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普通(tong)(tong)人(ren)，一(yi)(yi)個(ge)(ge)(ge)有(you)(you)(you)(you)愛(ai)欲、有(you)(you)(you)(you)苦惱、有(you)(you)(you)(you)錯誤、有(you)(you)(you)(you)缺點(dia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人(ren)情味十足(z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癡(chi)情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帝(di)(di)，簡直同一(yi)(yi)般愛(ai)情故事(shi)中(zho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主人(ren)公并(bing)無(wu)差別！他(ta)(ta)(ta)們(men)從(cong)另(ling)一(yi)(yi)角度把(ba)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帝(di)(di)理(li)(li)想(xiang)化(hua)了(le)，理(li)(li)想(xiang)化(hua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帝(di)(di)應(ying)該和(he)(he)百姓一(yi)(yi)樣(yang)是(shi)(shi)(shi)(shi)有(you)(you)(you)(you)血有(you)(you)(you)(you)肉(rou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人(ren)，不(bu)(bu)是(shi)(shi)(shi)(shi)神！而(er)白(bai)居(ju)易(yi)從(cong)民(min)本思(si)想(xiang)出(chu)(chu)發，有(you)(you)(you)(you)條件(jian)、并(bing)有(you)(you)(you)(you)所(suo)(suo)揚棄地(di)接受了(le)城市(shi)(shi)居(ju)民(min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這種(zhong)對(dui)唐(tang)明(ming)(ming)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理(li)(li)想(xiang)化(hua)，這樣(yang)完(wan)成了(le)對(dui)唐(tang)明(ming)(ming)皇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(huang)形象(xiang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塑造(zao)。詩(shi)人(ren)被貶(bian)江(jiang)州(zhou)以(yi)(yi)后，“獨(du)善(shan)”與(yu)“兼濟(ji)”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地(di)位才發生(sheng)(sheng)了(le)轉(zhuan)化(hua)，他(ta)(ta)(ta)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精神生(sheng)(sheng)活(huo)與(yu)仕(shi)宦(huan)生(sheng)(sheng)涯逐(zhu)(zhu)漸(jian)轉(zhuan)軌，終(zhong)于以(yi)(yi)“獨(du)善(shan)”消釋(shi)了(le)“兼濟(ji)”，在精神自(zi)救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過程中(zhong)，白(bai)居(ju)易(yi)逐(zhu)(zhu)漸(jian)從(cong)關(guan)注社會政(zheng)(zheng)治(zhi)轉(zhuan)向(xiang)關(guan)注個(ge)(ge)(ge)體生(sheng)(sheng)命，對(dui)于自(zi)由人(ren)格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鐘(zhong)愛(ai)逐(zhu)(zhu)漸(jian)超越了(le)對(dui)道德人(ren)格的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(de)執著(zhu)。
作為(wei)一首千古(gu)絕唱的(de)(de)(de)敘事詩，《長恨歌(ge)》在藝(yi)術上的(de)(de)(de)成就(jiu)是很(hen)高(gao)的(de)(de)(de)。古(gu)往今(jin)來，許(xu)多人都肯定這首詩的(de)(de)(de)特殊(shu)的(de)(de)(de)藝(yi)術魅力(li)(li)。《長恨歌(ge)》在藝(yi)術上以什么(me)感(gan)(gan)染(ran)和(he)誘惑著(zhu)讀者呢？宛(wan)轉(zhuan)動人，纏(chan)綿悱惻，恐怕是它(ta)最大的(de)(de)(de)藝(yi)術個(ge)性(xing)，也是它(ta)能吸住千百年(nian)來的(de)(de)(de)讀者，使他們受感(gan)(gan)染(ran)、被誘惑的(de)(de)(de)力(li)(li)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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