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祝英(ying)臺近(jin)·剪紅情(qing)裁綠意》吳文(wen)英(ying)宋(song)詞(ci)注釋翻譯賞析

　　作品簡介

　　《祝(zhu)英臺近·剪紅情裁綠(lv)意》是南宋(song)吳文英所(suo)作的一首節日(ri)感(gan)懷(huai)、暢抒旅情之作。上片(pian)寫(xie)(xie)除夕之夜“守歲”的歡樂(le)，開頭寫(xie)(xie)立春日(ri)，姑(gu)娘們(men)戴上花，顯示出(chu)百花將開的消息，接著對(dui)(dui)于除夕夜又是立春日(ri)也發出(chu)喜悅的一笑(xiao)。下片(pian)寫(xie)(xie)對(dui)(dui)情人(ren)的思念，追憶舊(jiu)(jiu)日(ri)和情人(ren)共(gong)聚，抒寫(xie)(xie)舊(jiu)(jiu)事如夢的悵恨。全詞以眼(yan)前歡樂(le)之景，回(hui)憶中往日(ri)之幸福突出(chu)現(xian)境(jing)的孤(gu)凄(qi)感(gan)傷鮮明，筆致婉曲(qu)，深(shen)情感(gan)人(ren)。

　　作品原文

　　祝英臺近·除夜立春

　　剪紅情，裁綠意(yi)，花信上釵股。殘(can)日東風，不放歲華去。有人添燭西窗，不眠侵曉(xiao)，笑(xiao)聲轉、新(xin)年鶯語(yu)。

　　舊尊俎。玉(yu)纖曾擘黃柑，柔香系幽素。歸夢湖邊，還迷鏡中(zhong)路。可憐(lian)千點吳霜，寒銷不(bu)盡，又相對、落梅如雨。

　　作品注釋

　　①除夜立(li)春：立(li)春一般在二(er)月初，農歷除夕日立(li)春稱(cheng)為(wei)“年內春”，如果正月初一立(li)春，則稱(cheng)為(wei)“歲朝春”。

　　②剪紅情，裁綠(lv)意：指剪裁成紅花綠(lv)葉。

　　③花信(xin)：花信(xin)風的簡稱，猶(you)言花期(qi)。釵股：花上(shang)的枝(zhi)權。

　　④殘日：指除(chu)歲。

　　⑤添燭西窗：化用(yong)李商隱(yin)《夜(ye)雨(yu)寄北》“何當共剪西窗燭”詩意(yi)。

　　⑥侵曉：指天亮。

　　⑦新年(nian)鶯語：杜甫詩(shi)：“鶯入新年(nian)語。”

　　⑧尊俎(zu)（zǔ）：古代盛酒肉的器具。俎(zu)：砧(zhen)板。

　　⑨玉纖擘黃柑：玉纖，婦女手指；擘黃柑，剖分(fen)水果。擘（bāi）：分(fen)開，同“掰”。

　　⑩幽素：幽美純潔的心地(di)。

　　鏡(jing)中路(lu)：湖水如鏡(jing)。

　　吳霜(shuang)：指(zhi)頭發變白(bai)。李賀(he)《還自會稽(ji)歌》：“吳霜(shuang)點(dian)歸鬢。”

　　作品譯文

　　剪(jian)出了(le)含情的(de)(de)紅花，裁出了(le)有(you)意的(de)(de)綠(lv)葉，應著(zhu)花期而(er)來的(de)(de)春(chun)風吹得釵股上(shang)花葉蔥蘢。除夕(xi)的(de)(de)殘日(ri)戀戀而(er)墜，吹來了(le)帶著(zhu)春(chun)意的(de)(de)東風。仿佛(fo)不愿放那歲末(mo)的(de)(de)年華了(le)終(zhong)。有(you)些守歲的(de)(de)人(ren)西窗夜話，添(tian)燭(zhu)點(dian)燈，徹夜不眠，直到(dao)天明，在連綿不斷(duan)的(de)(de)笑聲中(zhong)，傳(chuan)來了(le)元旦黃益(yi)鶯的(de)(de)啼鳴(ming)。

　　回(hui)想舊日除夕的宴(yan)席，伊人的纖(xian)纖(xian)玉(yu)手(shou)曾剖開黃柑薦酒，那溫柔的香(xiang)氣朦(meng)朧，至今縈系(xi)著我的心(xin)靈。我回(hui)到那湖(hu)邊(bian)的`夢(meng)境，那湖(hu)水如(ru)鏡，留(liu)連忘返，我又朦(meng)朧朧迷失了路徑。可(ke)憐吳地白霜(shuang)染鬢(bin)發點(dian)點(dian)如(ru)星，仿佛春(chun)風也不(bu)能將寒(han)霜(shuang)消(xiao)融．更(geng)何況斑斑鬢(bin)發對著落梅如(ru)雨雪(xue)飄(piao)零(ling)。

　　創作背景

　　除(chu)夕，恰恰又逢(feng)立(li)(li)春，浪跡異鄉的游子，心情之難堪，正是(shi)(shi)“一(yi)年(nian)將(jiang)盡(jin)夜，萬(wan)里未歸人”。這首(shou)詞即是(shi)(shi)吳(wu)文英(ying)于除(chu)夕日(ri)有感而作(zuo)。查吳(wu)文英(ying)生平后期(qi)，只宋(song)寶四年(nian)（1256年(nian)）年(nian)正月初一(yi)為(wei)立(li)(li)春之日(ri)。“除(chu)夜立(li)(li)春”相合，故此(ci)詞當系于是(shi)(shi)年(nian)。

　　作品鑒賞

　　這(zhe)首(shou)詞為作(zuo)者在異(yi)鄉度過(guo)除夕立春感(gan)(gan)懷而作(zuo)，抒(shu)寫身(shen)世飄零(ling)感(gan)(gan)慨(kai)。全詞扣緊“除夜(ye)立春”，前(qian)后對比，寫出(chu)了詞人對往昔歡樂歲月的回憶，以及如今(jin)惆悵失落的心情。

　　上(shang)片寫除夕之日的(de)(de)民風(feng)民俗(su)及夜(ye)里“守歲”喜迎新春(chun)(chun)的(de)(de)歡(huan)樂。 “剪紅情(qing)(qing)”三句寫迎春(chun)(chun)民俗(su)，點染(ran)出(chu)新春(chun)(chun)喜慶氣氛(fen)。 “剪”、 “裁”二字將除夕前人們喜氣洋(yang)洋(yang)、紛紛動手準備過新年的(de)(de)熱鬧場面逼真(zhen)地展現出(chu)來(lai)。趙(zhao)彥昭《奉(feng)和對(dui)圣制立(li)春(chun)(chun)日侍宴內殿出(chu)剪彩花(hua)應制》詩：“花(hua)隨紅意發，葉就綠(lv)情(qing)(qing)新”。“花(hua)信上(shang)釵股”，著一“上(shang)”字，運筆細膩(ni)，可與溫飛卿(qing)詞“玉釵頭上(shang)風(feng)”（《菩(pu)薩蠻·水精簾里頗(po)黎枕》）媲美，似比辛稼軒詞“美人頭上(shang)，裊(niao)裊(niao)春(chun)(chun)幡”（《漢宮春(chun)(chun)·立(li)春(chun)(chun)日》）更顯風(feng)流，反映出(chu)人們的(de)(de)喜悅之情(qing)(qing)。

　　再寫除(chu)夕守歲。“殘日東(dong)風，不放歲華去。”夕陽(yang)亦像人一樣，對即將逝去的一年(nian)戀戀不舍，不肯輕易落山，同時東(dong)風又帶來了春的訊息，給人新(xin)(xin)的希(xi)望。這兩(liang)句(ju)已有除(chu)舊迎(ying)新(xin)(xin)之(zhi)意(yi)，切合“除(chu)夜立春”的題意(yi)。“放”用字尤其(qi)貼(tie)切，顯示出夢窗煉(lian)字的功夫。

　　“有人添燭西窗，不(bu)眠侵曉，笑(xiao)聲轉、新(xin)年(nian)鶯(ying)語(yu)。”終于，除夕之夜(ye)降臨，守歲的(de)人們徹夜(ye)不(bu)眠，剪燭夜(ye)話，笑(xiao)聲不(bu)絕(jue)，在鶯(ying)啼聲中(zhong)迎來了新(xin)春的(de)清晨(chen)。“新(xin)年(nian)鶯(ying)語(yu)”，援用杜(du)甫“鶯(ying)入新(xin)年(nian)語(yu)”（《傷春》）詩意。

　　以(yi)(yi)上(shang)的一切(qie)，歡歡喜喜，均為(wei)客(ke)居他鄉者(zhe)的耳聞目睹，其人(ren)(ren)心境之孤寂愁苦，自(zi)在不(bu)言中了。周圍的熱(re)鬧與(yu)歡樂更(geng)加(jia)反襯(chen)出作者(zhe)的寂寞和哀傷，而且使這份寂寞的哀傷更(geng)讓人(ren)(ren)難(nan)(nan)以(yi)(yi)承受。這位客(ke)居、有家難(nan)(nan)歸的人(ren)(ren)，失去了與(yu)親(qin)人(ren)(ren)團圓之樂，真是(shi)“花無人(ren)(ren)戴，酒無人(ren)(ren)勸，醉(zui)也無人(ren)(ren)管”（無名氏《青玉案》）啊。

　　上片(pian)渲染了濃厚(hou)的節日氣氛，不(bu)能不(bu)喚起(qi)下片(pian)對溫(wen)馨家庭生活(huo)的回憶(yi)。

　　下片追憶往昔，將自己的孤獨(du)與(yu)上(shang)文(wen)描(miao)寫的歡樂景象相對(dui)(dui)比(bi)(bi)，表達(da)出(chu)對(dui)(dui)情人(ren)的思念和(he)內心的悵恨(hen)。“舊尊俎”三句回憶舊日春節(jie)宴席上(shang)，戀人(ren)斟酒共飲時溫(wen)柔嫵(wu)媚(mei)的樣(yang)子。 “曾(ceng)”字點明回憶。 “歸夢(meng)(meng)”二(er)句由現(xian)實轉入夢(meng)(meng)境(jing)。夢(meng)(meng)見自己回到當初約會(hui)的湖邊，卻(que)遍(bian)尋佳(jia)人(ren)不著，反(fan)而迷失了歸路，其失落惆悵之情可想而知。此(ci)二(er)句意境(jing)的幽深冷峭(qiao)，詞(ci)中少見，唯白石名(ming)句“淮南皓(hao)月冷千山(shan)，冥(ming)冥(ming)歸去無人(ren)管”（《踏莎行·燕(yan)燕(yan)輕盈(ying)》），可與(yu)比(bi)(bi)照。“可憐”三句概嘆自己如今已老，佳(jia)人(ren)不在，有家難(nan)歸，一片悵然。兩鬢如霜，春寒(han)不盡，落梅如雨。詞(ci)人(ren)勾畫出(chu)一片寒(han)冷凄涼之景，這也正是(shi)詞(ci)人(ren)內心情感的象征(zheng)，與(yu)上(shang)文(wen)幸福熱鬧的場(chang)景形(xing)成了鮮(xian)明的對(dui)(dui)比(bi)(bi)。

　　古人(ren)作詞(ci)(ci)講究切題(ti)。此詞(ci)(ci)上片紅情綠意，添燭不眠(mian)，一寫“立春(chun)”，一寫“除(chu)夕(xi)”；下片寒(han)銷不盡，切除(chu)夕(xi)，落梅如雨，切立春(chun)。起(qi)筆扣(kou)住題(ti)面(mian)，收(shou)筆落到題(ti)面(mian)。由此可見文心細密處。全詞(ci)(ci)以眼前歡樂之景，回(hui)憶(yi)往日之幸福突出現境的孤(gu)凄感傷(shang)，對(dui)比鮮明。此種況味許多人(ren)均有(you)體驗，故最能(neng)引起(qi)共(gong)鳴。

　　作者簡介

　　吳(wu)文(wen)英（約1200～1260），字君特，號夢窗(chuang)，晚年又號覺(jue)翁(weng)，四明(ming)（今浙(zhe)江(jiang)寧波）人。原出(chu)翁(weng)姓，后(hou)出(chu)嗣吳(wu)氏。《宋史》無(wu)(wu)傳。一生未第，游(you)(you)幕(mu)終身(shen)。于蘇、杭、越三地(di)居留最久。并以(yi)蘇州為(wei)中心，北上(shang)到(dao)過(guo)淮安(an)、鎮江(jiang)，蘇杭道中又歷經吳(wu)江(jiang)垂(chui)虹亭、無(wu)(wu)錫(xi)惠(hui)山，及茹霅二溪。游(you)(you)蹤所(suo)至，每有(you)題詠。晚年一度客居越州，先后(hou)為(wei)浙(zhe)東安(an)撫使(shi)吳(wu)潛(qian)及嗣榮王(wang)趙與(yu)(yu)芮門(men)下客，后(hou)“困(kun)躓(zhi)以(yi)死(si)”。有(you)《夢窗(chuang)詞(ci)(ci)(ci)集》一部，存詞(ci)(ci)(ci)三百四十余首(shou)，分四卷本(ben)與(yu)(yu)一卷本(ben)。其詞(ci)(ci)(ci)作(zuo)數量豐沃(wo)，風格雅致，多酬答、傷時與(yu)(yu)憶悼之作(zuo)，號“詞(ci)(ci)(ci)中李商隱”。而后(hou)世(shi)品評卻甚有(you)爭論(lun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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